不久便听得屏风后传来脚步声,似乎另有一人在屏风后面落座了。只是隔了这么一层,倒看不清样貌。
崔妄咳嗽一声道:“这是我们刑部有名的圣手,苏娘子的手给他看看,当不会留下疤痕。”
苏怀月好奇道:“怎的这位大人却坐在屏风后面?”
崔妄道:“唔,他、他因…相貌比较丑陋,不愿给旁人…”
话还未说完,屏风后头传来咳嗽声,崔妄立即闭上了嘴,“总之苏娘子安心便是。”
苏怀月瞧这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似的,倒也不便深究,便将手隔着屏风递了过去。
她手上还留着此前宋白砚仓促包扎的手帕,被这位圣手慢慢解开,动作倒是十分轻柔。
苏怀月不再将注意力留在此处,趁这机会同崔妄道:“崔大人,我想求您几个事。”
崔妄瞄了一眼那屏风,屏风后别无动静。
这当口倒是十分为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苏怀月见他不说话,倒怕他一口回绝,连忙接着道:“不是什么大事,崔大人一人也可做主的。就是那个叫做阿荇的姑娘,还请崔大人手下留情,不要将其充做官妓。我知道罪臣的家眷也有充去教坊司或者掖庭的,还望崔大人通融通融。”
崔妄道:“哎,苏娘子言重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苏怀月道:“我知道,崔大人自然也有自己的难处。我虽则不算富贵,却也有些体己。”
说着另一只手便拔了头上一支银簪子下来,“还望崔大人看在那不过是个一无所知的孤弱女子的份上,宽容宽容。”
崔妄给吓得只将那手狂摇:“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苏怀月还当做崔妄不过是在欲拒还迎,越发要将簪子递到崔妄手里去,接着还道:“倘若崔大人看不上,我家中还另有旁的。”
崔妄只道:“此事还需陛下定夺,还需陛下定夺。”
便听屏风后头蓦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咳嗽声,崔妄吓得差点要跪到地上去。
好在紧接着又传来“叮”一声,似乎是在什么瓷杯上敲了一敲。崔妄听得这个声音,心下稍定,这才道:“苏娘子且放心,此事崔某禀过陛下,定为娘子处置妥当。”
苏怀月见他执意不肯收那银簪子,遂也做罢,紧接着又问道:“崔大人,我还听说那时抓了小太子身边一个亲兵,叫做王达,不知,不知此人现在如何了?”
崔妄想了一想,这才记起来,轻描淡写道,“这家伙也是倔,问他小太子的下落也不肯说,没法子只能放在马后拖了几日,这才将那小太子诱出来,当天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