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在他周围的,有宋白砚、有沈千意、有崔妄…个个都在这几日为如何从那小太子身上找出玉玺的事焦头烂额,出谋划策。
忽而所有人都看见皇帝顿住了,目光射向了不远处的路旁。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皇帝转过去,看见了雪地上跪着的苏怀月。
皇帝面上虽没什么大的波动,但显而易见那注意力已不在言谈之中了。
朝臣们彼此间递了几个眼神,十分有眼力劲地纷纷缩头缩脑站到一旁去了。
萧听澜回过神,冲他们微微点了个头,便径自抬步往那女子身边而去。
几日来雪未曾停过,天边黑沉沉压着铅样的层云,像是永远不见天光。
到这天色将晚的时候,又起了风,将那雪花点子吹得抱头四窜,呼啦啦全往人的脸上扑过来。
尽管撑着伞,却也好像什么也挡不住似的。
萧听澜在风口上站住了,低头,便能瞧见苏怀月落满了雪的发顶。
他心中慢慢酝酿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是为着已经猜到苏怀月是为了何事下跪而生气,可更似乎是,为着苏怀月竟而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而生气。
千头万绪,他一时有些理不清,沉默了会儿,到底开口道:“砖上这样凉。”
伸出一只手,递到苏怀月跟前,“起来。”
他在心中想,这女人毕竟同前朝那小太子是自小长大的交情,他贵为天子,不与她一般见识,可以多给她一个机会。
便见眼下这女子全然不在乎他伸出的这只手似的,竟而径直伏到了地上去:“陛下,臣女有事相求。”
萧听澜没说话,看着自己伸出的那只手孤零零地悬在两人之间。
苏怀月没等到皇帝的答复,因心中焦急,也顾不上再考虑什么了,径直道:“陛下,臣女恳求陛下饶了元佑安一条命罢。元佑安他虽是前朝太子,可其性子胆怯懦弱,更无大志,不会对陛下造成任何威胁的。求陛下饶过他一条性命罢。”
萧听澜终于将那手慢慢收回来,他垂眸看着苏怀月,淡淡道:“倘或朕不肯呢?”
苏怀月闻言一顿,到底忍不住抬头,但见萧听澜的那双眸子在这风雪之中漆黑无底,显出一种凛冽之色来。
他不肯答应她,他要杀了元佑安。
听见萧听澜这样的答复,不知为何苏怀月心中倒没有别的什么多余的情绪,反却觉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来。
这样的结果她从一开始就能料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