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视角视物,几看不到软软的长条外形极大地减轻了本能升起的害怕,这让我极大地松了口气。
兀自闷闷不乐的小公蛇正盘着身子蜷缩在树叶下躲雨。不远处撒了一地的熟透了的野苹果混合着湿润的泥土,散发着腥甜的香气,搅得原本就躁郁的心神更加意乱不宁。
我感觉到一阵隐约的悔意蔓延开来,它吐了吐小巧的信子,发觉选择在一棵苹果树下避雨似乎是个极大的错误。
漆黑的豆豆眼无神地盯着泥水在通红的果皮上溅起又滑落。
它似乎想到了什么,浓重的伤感慢慢充溢了心房,拇指大的脑袋无精打采地搁在盘成一圈圈的身子上,尾巴卷出个忧郁的形状
我盲猜一条小蛇除了吃喝外,大概只有□□繁衍这件大事了,心里默默估测着,苹果成熟的季节似乎也正好匹配蛇类的发情期。
所以这是条发情期找不到配偶的悲伤小公蛇……?
正当思绪开始止不住地胡乱发散,陡然间,意识再次被扯进了漩涡中。
这次转动变得更加地湍急,像是扎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似的,纷杂混乱的画面在眼前飞快地扫过。
大多时候我只能看到小蛇日复一日地在漆黑的林子里孤零零地游动,谨慎地躲避天敌。
看到它有好一阵子捕不到猎物,只能不情不愿地靠吸食腐烂苹果的汁水勉强过活,脆弱让它总是处于暴躁与愤怒中。
然后又看到小蛇没过多久就迅速地衰弱死去,细小僵直的躯体裹着枯黄的树叶慢慢腐烂。
不等哀怜心起,画面又迅速地消失了,意识开始周转在不同的躯体间,有普通的人,但大多时候是蛇。
我有点困惑地发现,尽管它们有大有小,品类也不尽相同,但似乎都有个喜欢吃苹果的爱好?
我揣测着,它们大概是习惯了,毕竟这片林子里,掉落的野苹果确实是最容易得到的食物。
正当我逐渐适应了大树林的昏暗潮湿,画面一转,下一帧光线陡然亮了起来。但意识漩涡转动得越来越快,扫过的画面几乎只能瞥见个拖着尾巴的虚影。
海风拂过的苹果树……明亮温暖的学校礼堂……中庭廊檐下看书的女巫……
画面一闪,看不清脸的女巫又躺在了被随意掀开的棺木里,白冷僵硬得像石膏的皮肤刺痛了眼球……
强烈的熟悉感让我有种快要想起来什么的感觉,下秒画面像按下了电源键似的,再次陷入了黑暗。
等光线亮起,世界仿佛只剩下冰冷的黑色,以及不时闪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
巫师翻飞的袍边,粘稠的暗红色血液在地上流淌,黑与红像有毒的带刺藤蔓在脑海里肆无忌惮地扩张。
我感觉脑子被搅成了一锅糊粥,又仿佛已经被打成了一盆粘稠的奶油,胃里翻腾起一阵恶心和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