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女?人,奉若神?明的女?人,她钟情于另外一个男子,而这男子偏又对她不屑一顾。
更巧的是,这男子又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好、好、好!”
陆梦龙后退两步,连道了?三声?好,嘴唇气得发抖,“你有?种,算我贱!”
直到他奔出牢门,将门闩上的铁链摔得震天响,段不循依旧是那个姿态,那副表情。
他自问于情之?一字上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便打?心?眼里?讨厌旁人的自作多情,因此宁愿冷笑以对,连解释一句的功夫也不愿意花。
谢琅对此间弯绕并不关心?,见这番无意义的对峙终于结束了?,便忙不迭追问,“你果真是故意的么?”
段不循“嗯”了?一声?,余光里?见到谢琅俊美的眉眼逐渐变得凝重,不禁一笑,“对不住,清和,教?你失望了?。”
“为什么?”
谢琅面色之?难看比陆梦龙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自问并非读死书、认死理的腐儒,因此便能从段不循的放浪不羁和桀骜不驯中识得士人风骨,由此声?气相求,以至莫逆。
和他一起成为刘党,也并不只因师徒门生之?故,更因为认同刘阶的政治抱负和施政主张,至少是大部分认同。
而为了?实现这些主张,用?些手段、耍些心?机,走一些迂回的道路也是在所难免。
谢琅自始至终,都将道与术区分得很开。
他想,只要道是对的,术大可灵活些。
只是如今,段不循竟然在自己面前承认了?,他的术实在是另有?所图。
图的是高和的道么?还是说自始至终,他心?中并没有?什么道,无所谓刘阶还是高和,无所谓天下苍生……只有?术,钻营之?术、奇货可居之?术,谋财固身之?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谢琅的声?音如同金玉相扣,在天牢暧昧的空气中震荡出清冽的寒波。
“横渠四句?呵!”
他忽然记起,段不循曾经用?这样简短的一句话,表达不以为然,如今想来,他大概并非玩笑。
果然,段不循闻听这几句后,便从柴草垛上起身,嘴角还带着微笑,神?情却难得肃然。
“清和,我并非不赞同这四句,”他顿了?顿,看向谢琅的目光十分坦荡,“我甚至是痛恨这四句。”
“天地有?心?,生民有?命,正如草长莺飞有?自然节律,亦如物价涨落赖于供求……这世间原本就有?的东西,无需人为干涉,自能运转得当,何须由人废立?清和,你不觉得横渠四句太傲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