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寒很不耐烦似的笑了。
“纵一场火,再靠你这副快要散架的身体从首都逃走?”他摇摇头,语速极缓,“猎物的想法,果然至死都天真得让人发笑。”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同归于尽。”
他的手搭上门把,往下按到底,门吱呀一声推开,凛冬的寒风顿时灌入屋内,将瞿清许身上单薄的衣摆吹得狂乱摆动。
“陆霜寒,”瞿清许最后深望了陆霜寒一眼,“我们再也不见——”
alpha忽的抬起手,拇指一动,袖珍手枪拉开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瞿清许被北风吹起黑发飞扬的侧颜——
千钧一发之际!
啪——嘣!!
寒风鼓噪,厨房内火焰骤然掀起一人多高的焰浪!
可不到两米之隔的客厅内,静默的二人立如雕塑,不约而同地相对而望。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如三年前那般应声倒地。
袖珍手枪打着旋儿飞起至空中,落入客厅沙发后,铛的滚进某个缝隙中不见了踪影。
而将那手枪从陆霜寒手中击脱的凶器,此刻正深深插在男人身后楼梯拐角平台上,那尊摆放的金丝楠雕像里,入木三分。
雕像的水平距离,与陆霜寒的发鬓不过毫厘之差。
陆霜寒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那因余力未消,故而仍然来回振动着的刀柄。
一把再常见不过的厨房餐刀。
陆霜寒转回头来,看见瞿清许慢慢放下手。没待青年做出反应,瞿清许反而恨极反笑地咧了咧嘴:
“准头还是差了点。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说完,瞿清许反身从一步跨出早已敞开的大门,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
陆霜寒脸上看不出一丝震惊,却也没有一贯的不以为意。腾腾的火光中,男人瞳孔深处随着那扑朔的火苗迅速闪过一丝疯狂而阴鸷的烛辉,却一瞬即逝,恢复往日那无边的淡然无波。
“瞿清许……”
他咂摸着,久违地念出那生疏的姓名。
背对着浓烟烈火踏出牢笼的一刻,瞿清许竟丝毫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激动,甚至产生了陌生到不真实的晕眩感。
三年没有踏出过陆家一步,他像是越狱的囚犯,又像踏进了某种全息游戏的新手玩家,看着入夜后依然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街道,呼啸疾驰的车辆络绎不绝。
瞿清许的脚步一顿,茫然地四下环顾。
逃出来了,然后呢,该去哪?
一瞬间的迷茫过后,巨大的孤独和凄凉感如泰山压顶,亦或许是一次服用了太多的止痛药剂,胃部忽然一阵反酸水引发剧烈的收缩,瞿清许扶住路边的电线杆弯下腰,控制不住地张嘴不停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