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姚四爷也知道,见他丧成这样,不禁也被逗笑了。“你说你想把人灌醉套话,最后反被人灌醉了去,一次也就罢,还不长记性,连着被灌醉三回,你不活该谁活该?!”说到这里,姚四爷又想笑又有些心疼,“罢罢罢,你赶紧回去吧,这次用不着你,少折腾些就是。”“可是我已经让伙计跟他说,晚上请他喝酒了。”这客栈从外表看去不起眼,但里面房间挺大的,也挺干净。顾玉汝估摸着是不是老板把最好的一间房给他们了。她将帏帽取下,放在桌上。“你上次来到底干什么了?我怎么觉得这老板有些怕你?”薄春山懒洋洋地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来查案,只是这里的人不老实,一个个遮遮掩掩的,连实话都没有一句,我就多留了几天,他们自己心虚,关我何事?!”他何止是多留了几天,而是把整个纂风镇都快转遍了。你说你查案就查案,案子在下面村里发生的,你在镇上转什么?纂风镇的人本就忌讳官差,你什么事不干,就在镇上转,差点都有人准备杀人灭口了。“你不知这镇上的人特别蠢笨,可能是心里有鬼,我在街上买块烧饼,都有人变着法打听我来干什么,什么时候走。我一开始也没把这地方放在心上,查案不顺利总要有个落脚的地儿,谁知他们不打自招。”薄春山将这些当笑话讲给顾玉汝听。“还有这客栈老板,当初为了套我的话,没少请我喝酒,连着被灌醉了三回,他还不服气,我若是没走,估计还会来。你信不信,说不定等会他又要过来请我喝酒了。”正说着,门响了。薄春山去开了门,顾玉汝瞧过去,是店里的伙计,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个菜,还有饭,挺丰盛的。“我们老板说,官爷不是头一回来了,这都是缘分,特让小的送些饭菜来,给你们先垫垫,等晚上我们老板还想请官爷喝酒,还望赏脸一二。”薄春山笑眯眯的,“他还想请我喝酒啊?”顾玉汝走过来,接过托盘。先谢过那伙计,才又道:“替我谢谢你家老板,至于喝酒那就不用了,我们出来访亲,喝酒误事。”见薄春山有点不甘不愿的样子,她挑眉嗔道:“你可别忘了你这趟来是陪我看舅舅的,怎么一天不灌黄汤你就急了?”这种情况,伙计自然不敢多留,忙下去了。同时还心道:没想到这位官爷的娘子,长得倒挺美,人却这么凶悍!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他探到了一个消息,要赶紧禀报老板去。这边,薄春山关上房门,又把顾玉汝手里的托盘拿去搁下。“你装起悍妇来还是不够,语气还不够凶悍,要更凶一点,最好配上些动作,例如拧我耳朵什么的,这样才像。”“你倒是挺懂这些。”“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我这不是怕你露馅!”反正什么都有他说的,顾玉汝也懒得理他。两人坐下吃饭,顾玉汝道:“你让我这么说,明儿怎么变个舅舅出来?”这事是他们下船之前商议好的,访友这个借口太笼统了,总要说出点实际的旁人才能相信。“没有舅舅,不是有大舅哥,都一样都一样。”他浑不在意道。大舅哥指的顾晨,顾玉汝拢共也就这么一个堂兄。她有些无语:“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反正这镇上家家户户都互相认识,既然变不出个友,也变不出来舅,索性不变了?”“还是汝儿懂我!”顾玉汝又想啐他。不过她旋即皱起了眉:“不过这么一来,我俩可什么都做不了了,都在人眼皮子底下。”“你想做甚?我总觉得你这趟要一起来,目的不太单纯。”顾玉汝目的确实不单纯。打从她知道这里有一条极少人知道的海路,她就忍不住想起记忆中的那场祸事。彼时太混乱,作为普通百姓也不知具体详细,只知突然倭寇就来了,死了好多人。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局势局面,就是个无知妇人。只一次偶然机会听见齐永宁与公公说话,期间提及了这伙倭寇是从定波登陆,抢劫袭击了多处城池,途径三省,嚣张无比,一直跑到距离应天府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才调转回头扬长而去。中间还提及了,圣上、肃王、迁都什么的。当时她并没有将这话在心上,后来才知道这话里有太多的内容。别的先不提,就说从定波登陆。定波因地形原因,属窄长形状,临海的边线只有一段,还有一处天险作为海门存在,属于倭寇无法直接登陆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