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还有些质疑的心情,船出发了。刚走时,薄春山还有些疑惑,顾晨说有货,货呢?顾晨说,货不会一起走,太扎眼了,等快到纂风镇时才会聚集。等快到地方时,果然有货船靠近,一行加起来四艘货船,看起来很是有威势。趁着船上还在下货,薄春山带着顾玉汝下了船。这码头上有专门的车送人去镇上,只要付银子就行。因为薄春山不想等车上再上其他人,就把整辆车都包了,让赶车的送两人去纂风镇。车夫看他穿一身官差的衣裳,也不敢多说话。骡车一路疾行,进了纂风镇。这纂风镇看似只是一个偏远小镇,其实镇还挺大,几乎有半个定波县城大小,镇上也有许多客栈旅店,上次薄春山带人来就是住在客栈里。这一次,他同样去了上次住的客栈。客栈老板明明满脸是笑,却遮不住脸上的惊讶。“官爷这是?”他大约四十多岁,生得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明明现在天不是很热,却是满头大汗。看看薄春山,又去看顾玉汝,一边擦着汗,一边说话,似乎有点慌。这次顾玉汝出来,专门准备了个帏帽,帽沿上有轻纱垂落,只能若隐若现看出是个容貌出色的女子,具体面相倒是看不分明。薄春山摆摆手,一派大大咧咧:“莫怕莫怕,这次官爷是携新婚妻子来访友,不是来办差。”不是办差,你穿这么一身衣裳来是做甚?不过这话客栈老板肯定不会明说,一边笑呵呵地和他打着哈哈,一边赶忙叫店中伙计去准备房间。等二人随着伙计进了客房,老板行色匆匆地出了客栈。……位于纂风镇镇南,一处外表看起来古朴低调,内里布置却极为奢华,处处都能看见银子魅力的大宅院中。一人急急地奔了进来。“那、那瘟神,他又来了!”这处宅院是姚家的祖宅。除了姚姓一族的宗祠外,只有姚氏一族主枝,也就是族长一脉,住在此地。整个镇南除了这处大宅院外,另还有三处与此地差不多大小的宅院,分别为孟、严、苗三姓祖宅,这四个大宅院几乎占据了整个纂风镇的东南方。此时一处院落中,一个身形圆胖的中年男人,正弯腰逗着廊下鸟笼中的鸟。这一排游廊里,挨着挂了一排鸟笼,每个鸟笼里都关着一只漂亮的鸟儿。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着,本是清脆悦耳,无端闯入一人突然来这么一句,真是煞风景得很。“什么瘟神,瞧你慌的。”圆胖男人从仆人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他手上戴了个翠绿的碧玉戒指,十分惹人瞩目。男人下了游廊,在庭院里那颗大榕树下坐下,又喝了口茶,才抬目看向来人。“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官差,在镇上逗留了好几天,每天带着人到处捣乱那个。我记得他好像是七房那个在龙台村做里正的堂侄儿惹来的,等人走了后,四叔你还专门把人叫来骂了一顿,说他瞎办事,再怎么斗,不该招惹官府,如今惹了破摊子让你来收拾。”说起官差,姚四爷不记得,但若提起龙台村,提起那个也姓姚的里正,他就想起来了。“他来做什么?”“暂时还不知,这趟只有他一个官差来,却带了个女子,还说这趟来不为办差,只为访友,却穿了身官差的衣裳招摇过市。”访友?谁信?!要是有人信,估计这客栈老板也不会慌里慌张来禀报了。当初那一行官差进了镇就住在客来客栈,这客栈是姚家的,自然有人盯梢。就算没有姚家在,这纂风镇的每个人都是耳目,所幸这一行官差很快就走了,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没想到又来了。“他有友在纂风镇?哪家的?”客栈老板摇摇头:“这倒不知。”姚四爷沉吟一下道:“既然不知那就盯着吧,估计这信儿也不是我姚家一家收到,那几家大概都收到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姓姚的惹来的人,有什么事也是四家一起担,倒也不用慌张。”说着说着,姚四爷又训起这老板来:“你说你岁数也不小了,做事就不能沉稳些?慌里慌张的,别人还只当我姚家怎么了,成什么体统!”“四叔,我这不也是被那瘟神折腾怕了,四叔你不知道,他在的那几天,我就没清醒过,吐得肠子都快出来了!”客栈老板哭丧着脸道,简直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这客栈老板也姓姚,别看他和姚四爷岁数差不多,其实是姚四爷的族侄。因为两人长相肖似,所以姚四爷还算挺看重他的,算是当做亲侄子看待,不然他也不能长驱直入跑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