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斩落匈奴的骄傲,乔松便命战士们尽快收拢战利品,主要是一些粮草和战马,以及奇珍异宝。寻常的金银珠宝,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下的就地毁了,以最快的速度撤出头曼城。吩咐完之后,乔松挥动马鞭。骏马一跃而出,掠过夏侯婴的战马时,乔松一手抓住了那匈奴公主的腰带,在她惊呼声中带到了自己的马上。见此情景,周围的秦军纷纷大笑,看向那些匈奴权贵的表情也变得不善了起来。这座草原上的雄城,代表着匈奴无上权威的城池,在此刻如同那些无数次被匈奴人劫掠的中原边城一般,陷入了一片痛苦与杀戮的地狱。……阴山之上,苏木和脸色阴冷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什么,朝着头曼城的东城门而去。苏木和身为草原的绝顶高手,其速度是非常快的,不到半个时辰,便从阴山赶到了城门处。此时整个头曼城都在被掠夺,但这守城的城门处仍旧有很多秦军坚守在岗位上。苏木和的目标不是这些人,他借着夜色的掩盖,飞速朝着城门靠近。直到抵达城门脚下十几米的地方,才被城墙上方的秦军发现。“什么人!”负责镇守城门的千长脸色微变,二话不说,直接抬起了手:“弓弩手,射!”顷刻间,密集的箭雨朝着苏木和所在的位置压了过去。然而,苏木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箭矢尚未抵达,他便出现在了战士们的射击死角,借着城墙两侧奋力一蹬,整个人便飞了起来,摘下了那颗悬挂着的冒顿头颅。紧跟着,苏木和贴着城墙根迅速向一侧移动上百米,跑出了秦军的箭雨覆盖范围,随即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千长,恐怕是匈奴人的高手!”“废话,能躲避我军箭矢,自然不是寻常高手。问题是,他是来干什么的!”“报,不好了千长,悬挂在城门下的匈奴王子头颅不见了!”“什么?”秦军千长顿时脸色微变,“快,快马禀报公子,请公子定夺!”“唯!”……而此时的匈奴王宫之中,乔松正翻阅着一些兽皮卷。这些都是夏侯婴从匈奴王庭之中搜出来的,其上用一些类似于铭文,却又有很大差别的文字记载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很有历史的陈旧感。这让乔松感到很疑惑,历史上记载,匈奴是没有文字的。可这些东西,却又出现的如此突兀。“这是什么?”乔松向身后的女人问道。那位匈奴公主冷哼一声,坐在那里抱着自己双膝,摆出了一副不合作的态度。乔松挑了挑眉毛:“你可知,我的那位将军为什么把你献给我?”见对方没有回应,乔松便继续道:“因为你是匈奴的公主,是有身份地位的贵族,我的那位将军不能擅自做主。所以,他将你献给了我。”话至此处,乔松迈步来到她跟前,缓缓蹲下身来,迎着她那故作凶狠的目光,抬起了对方小巧的下巴,眼神如寒冰般冷酷无情,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缓声道:“然而于我而言,你毫无吸引力。倘若我把你赏赐给营外那帮悍勇之士,你说就你这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你不妨试想一下,等待你的将会是何种命运?”“魔鬼!你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女子怒目圆睁的怒斥道。“嗯,这个称谓倒是颇为贴切,深得我心。”乔松突然松手,任由她的下巴重重落下,随后起身站直,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位匈奴公主,冷漠地问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这究竟是何物?”这女子浑身一颤:“是我族的古籍,记载着族中的来历,和一些古老的传闻。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武功。”“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乌兰朵雅。”乔松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又走向了那十几卷古籍。“你,你不会把我送给他们,对吗?”“呵,看我心情。”“你……”乌兰朵雅又要发怒,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心头的怒火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再度将头埋在了双腿间。身为匈奴的公主,她见惯了父汗那些抢回来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下场,用一句生不如死来形容都不为过。她不想也变成那个样子。可是,父汗,你到底在哪儿啊!快点儿回来啊!乌兰朵雅轻轻地呜咽着,声音传入了乔松的耳中。他皱了皱眉,没有理会这个公主,继续将这些兽皮卷收录进自己的图书馆中。就在这个时候,夏侯婴急匆匆的从外面闯了进来。“公子……”乔松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又出事了:“说吧,又怎么了。”“根据东城门守军来报,之前那个匈奴神箭手趁夜色抢走了冒顿的头颅。”乔松顿时皱起了眉头,抢一个头颅干什么?难不成,入土为安?这匈奴人还讲究这个?,!不过,那个神箭手应该不至于这样,而是有其他目的。想到这里,乔松心中涌起了一阵不安,吩咐道:“传令下去,天亮之前撤出头曼城,我们该撤退了!”“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撤退为好,此行踏破匈奴王庭的任务已经完成,这座头曼城已经没有必要停留了。……却说苏木和,用一块破羊皮包裹着冒顿的头颅,急匆匆的返回了阴山中的祭坛。打开包裹,看到这死不瞑目的头颅,苏木和不由得暗自垂泪。然后,他从大祭司平日里生活的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石臼,向着头颅跪下磕了几个头,一脸决然的将其放在了石臼中捣碎。他将剩余的六支箭矢插入了石臼中,将通过特殊手段保存下来的大祭司的心头热血倾倒进石臼之中,一边搅动,一边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古老的咒语。浸透了血肉的箭矢,仇恨将引导它终结敌人!这是大祭司临终前告知他的方法,因此苏木和才会趁着夜色取回冒顿的头颅。在这无尽的黑暗夜幕之下,狼群那凄惨而又悲凉的嚎叫声,如泣如诉般不停地在耳边回荡着。仿佛是它们在向天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与哀伤,又好似是在宣泄着心中的复仇烈焰。……漆黑的夜色下,那燃着的篝火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惨绿的颜色。在苏木和悲怆的笑声中,六支箭矢终于完成,呈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些原本黑漆漆的精铁箭矢,此时竟已完全变成了猩红色,表面上萦绕着一缕缕血气。复仇的狼嚎隐约在耳边回荡,让苏木和心中的烈焰越燃越烈……轰隆隆……沉闷的雷霆响彻夜空,倾盆大雨转瞬即至。……头曼城中,乔松走出了大殿,抬头望着天空中骇人的雷霆,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自打击杀了冒顿之后,他的武功修为便更进一步,彻底踏入了儒家的齐家之境,对于天命的领悟也更加的深刻。老师曾经说过,他的天命从来不是所谓的神神鬼鬼,而是天地间运转的规律。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骋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也!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此方为天命之真意。击杀冒顿之际,乔松对此也有了新的领悟,那一刻双眼之中的玄奥让他观察世界更加的清晰,仿佛能领悟天地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种东西,道家称之为道,而老师称之为天命。然而此时这片天地间似乎有某种违和的东西在不断涌动,让他心中涌起了一种愤怒,就仿佛被兀鹫触怒的凤鸟,心头的怒火要焚烧整片苍穹……:()秦时颂乔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