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脚步声忽然停住。
凌翌打起几分精神,定了定神答:“你回来不就都能看到了。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谢危楼低头道:“我还有三个月返程。”
三个月。
日子有了期限便有了盼头。
时日间隔一长,各自忙碌,算起来,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说到时间,谢危楼难得笑了一下,他笑完又敛去笑意,站在风口,等冷风入衣,唤道:“凌翌。”
凌翌听到那声声响,靠在榻上,揉了揉额角,忍着头疼,轻笑一声:“嗯?干嘛。”
旁人连名带姓地叫,总是没什么好事。
只有谢危楼那么叫他,分外有意思。
谢危楼站在凛冽的风口,衣袖萦风,他停顿了会儿,听到了对面的呼吸声,短暂的停顿后,他想象了一下凌翌的模样,道:“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
凌翌忽然觉得身上不那么冷了,可能那句话是谢危楼说出来的,和它从任何一个人嘴里跑出来都不一样。
他在被另一个人真切示意地关心着。
凌翌想再启口的时候,手里传音镜的光黯淡了下去,灵流耗尽,那抹光连淡得都无声无息,像不愿意叨扰到谁。
谢危楼不在,他不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都算好。
凌翌俯身靠在榻上,榻上窸窣声传来,他支着胳膊靠着,指节却停留在那面镜子上,心绪良久不能回复。
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传音镜上,触了触,又收回。
但他想,他既然答应了谢危楼,那就要做到。他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去保持那些不好的习惯。
白玉京日日要上朝,每天要处理的公文和杂事有很多。
凌翌多少有些分身乏术,第二天,他又要去听朝堂上的人争长论短,想想就会头疼。
烦啊。
怎么会不烦。
不过还好,也就三个月了。凌翌想,再忍忍吧,再长不过九十个东升西落。
他所期许的明天会很快到来。
谢危楼如他所约,三月后如期而返。
白玉京举城轰动,白玉京修士如林,城池旁立满了好奇观望的少年、少女,手中持剑,乌压压地挤满大街。
谢危楼要回来的那个晚上,凌翌没怎么睡,次日,他随手抓了落在榻上的衣衫,一路跑了出去。
长街前人山人海,人群中有一白衣青年负长刀,踏在屋檐上,他疾行如流星,待人反应过来,只见到屋檐上的瓦片晃动。
白玉京有仙主、有仙官迎接,凌翌不想那样去迎接谢危楼,更不刻意掩盖他们的关系。他要上街,又很难不被发现,于是隐去了身上的行踪,一路飞过高阁,从白塔上落下,又跳上屋檐。
他想过无数次和谢危楼重逢的样子。
即使他和谢危楼分理又重合很多回,他还是和谢危楼初次重逢那样,悸动、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