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的事彻底没了音讯。
凌翌不知道自己家人到底怎么了,是禁闭、赶去守塔,还是流放?也许白玉京的人觉得他在外门和谢危楼是一样的,一半是恩典,一半是默认他们再不会掀起半点波澜。
凌翌沉默地走在路上,路上他看到很多寻常人,他想讨一口水,人潮涌起,淹没了他,那些视线很漠然,看他像是死物。
他真的渴极了,喉头发涩,折了根树枝,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
太渴了。
和之前那次出来一模一样。
凌翌想,那个时候,他想着什么呢?
那个时候,他在想,要是在他出来的时候,有个人能给他一口水就好了。
如果有人能给他一口水……
这条路是去外门的必经之路,凌翌定睛一看,却在远处的亭子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雨明明小了,视线又重新模糊起来。
耳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一个人去的幻境?”
凌翌拼命眨了下眼,视线弄清明些了,再抬头,谢危楼的样子又出现在他面前。他惯是没心没肺,知道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在等他,便隐去所有的艰辛道:“你不是在机密阁忙,我干嘛叫你一起去。”
谢危楼声音沉了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幻境里被抢了东西?”
凌翌噎了下,喉头实在太渴,他给自己添了杯茶,急急地饮下,他从来没觉得寻常井水都那么甘甜入口,饮完一杯,又接着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谢危楼追问道:“说话。”
凌翌还想打哈哈糊弄过去,他是很高兴谢危楼关心他,但这关心来得太及时,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危楼这个人太有包袱,被他认定之后,就会一根筋地被他照顾。
但他万一哪天真的依赖谢危楼了,又怎么办?
凌翌含糊道:“我喝水呢。”
谢危楼坐在他身侧,低头理了会儿刚才看到的事,兴师问罪道:“好,喝完,你说刚才你走在路上在想什么?”
他真就气定神闲地坐在凌翌面前。
咕咚。
水一口被凌翌饮尽,喉头发凉,捏着杯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还能对谢危楼笑。这个人就像他和过去的某种纽带,他在谢危楼这里还能维持以前的样子。
凌翌拖着下巴,朝谢危楼淡淡地笑了。
谢危楼目光随之一顿。
凌翌见话题偏转,趁机道:“危危楼,以后你真的想和我一起进幻境?幻境里,两个人一起出去不就意味着我们进度要一样。我这个人对你来说也挺难弄,闹腾、不听话,好东西我们也不能一起抢,这损失太大了。”
谢危楼挑了挑眉:“你觉得自己比我厉害。”
凌翌又哈哈笑了出来:“我是觉得你受不了我的脾气。”
谢危楼轻轻笑了一声,敛了笑,淡道:“我也一样。”
凌翌用指尖点了点杯子:“那你还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