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已然弄脏了,发冠也没得束,他还心疼那顶玉冠还是自己从琼州带来的,哪怕碎成了玉块,谁捡到也真便宜了谁。
用它能换不少灵石。
这身上脏了,必须得去洗一下。
凌翌回到了谢危楼在外门的卧寝,他粗糙地把自己洗沐后,用巾帕擦着头发,低头看了下谢危楼给他的里衣。
展开后,他发现那件衣服要比自己的宽上一些。
凌翌心底不太想承认谢危楼的腰腹练得比他好。
大概是谢危楼天生骨架比他宽一些。
算了,他也没什么好想的,一件衣服而已。
那身衣服浆洗之后有一股清淡的气味,它是谢危楼平日里自己穿的衣服。
凌翌再站起来,才感觉到腰腹上特别痛。
刚才那群人打得太狠了,他又怕自己把谢危楼衣服上弄出血渍,平白弄脏了别人的东西不好。
凌翌停下擦拭头发的手,咬了那方帕子,撩起衣服。发上的水珠成串地往下落,贴着面颊,淌在地上。
门外落入了一道白光,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去,凌翌咬着帕子,抬头时,又望见了谢危楼的身形。
哪怕他们彼此见过对方很多次,这次没由来地让凌翌觉得气氛有点浓,水汽环绕,竟有点闷。
帕子上水汽濡湿了唇畔,贴在嘴上,像是回南天的味道。
凌翌缓缓放下了外袍,盖住了所有,凉意却缠上了露出的腰腹,一时褪不下。
谢危楼在走进时,缓缓抬头,垂下视线,问他:“干嘛咬着帕子?”
话落,嘴上骤然一空。
那方帕子被谢危楼取了下来,丢在了脏衣堆上。
凌翌缓缓合了嘴,隔着不过十寸的距离,谢危楼取了块新的帕子,替他擦起了头发。发丝间落过别人的手,指缝穿插,摁过发顶,又像热水从发上流过。
谢危楼擦得很细、很慢,落手不重。
凡是有水流淌过的地方全然被他顾及到。
巾帕落在凌翌耳下,放慢了擦拭的速度,仿佛怕把对面给弄伤了。
水流湿漉漉地聚在脖颈上,像是夏季濡湿的汗。
凌翌半抬着眸子,耳畔边只剩下窸窸窣窣声。他忘记了眨眼,良久,才眨动一下。
谢危楼又问:“还伤哪里了?”
擦头发的帕子落在凌翌头顶上,凌翌顶着半干的头发,道:“我没事。”
室内有张木椅,谢危楼没搭理他,他不再擦了,扫了一眼房内的凳子,对凌翌道:“坐上去。”
凌翌犹豫了一会儿。
他从来不喜欢谢危楼这样,这个人讲话永远直来直去,还会给人一些压迫感。
但他知道谢危楼开口也是担心,于是起了身,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