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她才真正的有所感触:沈听宜,再也不是后院里那个任由她拿捏的区区庶女了。
当初谁能想到她有如今这样的造化呢?
不论她想不想承认,沈听宜得圣宠,这是不争的事实。
雨后龙井是江都盛产的茶叶,除了进贡,便只能去江都采购。沈钟砚每年都会得到帝王赏,沈媛熙知道她爱喝,每每得了都会让人送到沈府。
而今,这茶却被沈听宜拿出来招待她。
赵锦书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沈听宜见她不语,笑吟吟地对知月招了招手:“陛下赏了许多这茶叶,女儿都给母亲留着的,等会母亲出宫时,可得带上。”
知月将早就准备好的茶叶取来,递到赵锦书的面前。
赵锦书看着面前这一罐茶叶,强笑道:“好,听宜有心了。”
繁霜扬了扬眉,没想到赵锦书竟是这样称呼自家娘娘。
沈听宜仿若未闻,笑道:“母亲喜欢就好,女儿也没什么可给母亲的,这段时日有些忙,倒是把抄经一事落下了,是女儿的不是,母亲放心,您下次进宫时女儿一定给您补上。”
赵锦书略有变色:“听宜侍奉陛下要紧,若是不得空,便不要抄经书了。”
沈听宜顺势应下:“多谢母亲,那女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母亲今日过来,是有何事要吩咐女儿?”
说到正题,赵锦书神色微敛,朝繁霜和知月身上扫了一眼。
沈听宜却装作没看见,低眸抿了一口茶。
赵锦书见状,只好道:“此事关系重大,听宜不如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吧。”
沈听宜这才挥手,让她们离开。
“母亲,什么事叫您这样急?”
她唤得亲热,脸上除了笑再不显露别的情绪。赵锦书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人的变化当真会这般大吗?明明年宴那会儿,她还是战战兢兢、恭恭敬敬的态度,这会儿瞧着态度温良与从前无异,可她能感觉到,她变了。
然而此刻,她却不能深想,毕竟她入宫的时间有所限制。
“听宜,你父亲去前段时日去了云州巡察。”
赵锦书长话短说:“去年云州水灾后,陛下命人重建了云州。今年,陛下听说那儿有山匪横行,还抢劫了官银、刺杀了云州的刺史,前不久便派了你父亲去巡察。可如今你父亲去了这么些日子,一直没有传信回府。”
她停一停,语气焦急:“昨日,你三叔告诉我说,你父亲遇了险,深陷土匪寨,如今生死不明。”
“听宜,此事还被瞒着,尚未告知陛下。”
沈听宜眼中掠过一丝错愕,“父亲怎么会——”
赵锦书掩面道:“消息是你三叔传的,你三叔什么人你也知晓,他怎会糊弄我呢?”
“当及时告知陛下啊,母亲。”沈听宜当即说,“让陛下派人去救出父亲吧,父亲是朝中重臣,岂会丧命于土匪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