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里含着若有似无的叹息,安之听得垂下了眼。
请安时,各宫嫔妃一路走来,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因此彼此见面后,都不禁面面相觑。事关贞妃,听闻陛下已经直接赶去了衍庆宫。
沈听宜因着训诫宫人,来得比平时晚一些,彼此见过礼,堪堪落座,许贵嫔便满目担忧地问看过来:“昭妹妹,这事你如何看?”
“许姐姐,我也不过在来的路上听了几句。”沈听宜偏头,掩着唇轻声,“先不论如何此事是真是假,可这样传着,到底影响不好。”
许贵嫔微叹:“是啊,二皇子若无事,这传谣言的人可谓是其心可诛,若二皇子当真有事,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也犯了宫中的忌讳。”
旁人还在猜测此事的真假,可沈听宜却是知情者,因而她想的会更深远。
事情闹得越大,于二皇子越不利,沈媛熙的嫌疑也会越来越大。毕竟,薛琅月与她是众所周知的不合。况且,宫中谁有能力促成谣言传遍皇宫?
只有曾经管理后宫的沈媛熙。
与此同时的衍庆宫,薛琅月被太医施了针已经清醒过来。
“陛下,是荣妃,一定是她!”
薛琅月伏在床榻上,紧紧攥住闻褚的手,脆弱的尖叫声震得珠帘轻晃。
闻褚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贞妃,你冷静一点。”
薛琅月此时发髻散乱,面容上满是泪痕。
“陛下不相信是她做的吗?”
她凝望着闻褚,因情绪激动,声音而变得嘶哑:“昭贵嫔听到了太医的话,她知道稷儿生了病。荣妃岂会不知?”
最后一句话,她不自觉地拔高了音调。前所未有的愤怒缠绕在她的心头,眼泪便扑簌簌地从眼眶滚落而下。
闻褚摇摇头,显然是不信这句话:“贞妃,你莫要无理取闹,昭贵嫔怎会知晓稷儿的病?”
霎时间,薛琅月心脏猛然紧缩,胸腔闷得喘不过气来,她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地流着眼泪,“陛下是不信妾身吗?”
闻褚注视着她,目光柔和,如春风拂柳,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而不回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薛琅月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意思,缓缓松开了攥着他的手,无助的情绪瞬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他既然不信她,她何必再自取其辱地追问下去呢?
闻褚低眉,看着她青筋凸起的双手,一时有些失神,却很快重新看向她的面庞,和声道:“稷儿之事,朕会替你做主。”
薛琅月别过脸,并不看他,语气也骤然变得疏离:“陛下分明知晓,散播谣言之人是想要稷儿的命,陛下也知晓,在这后宫中,只有她会这样做,陛下什么都知晓,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不愿为妾身和稷儿做主。敢问陛下,在您心中,妾身和稷儿能占得了几分呢?”
“是不是,连她一人也比不过?”
口中的“她”是谁,不用多说。
闻褚看着她,一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