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身不会凫水,难道要以自己的性命来陷害姜御女吗?”
桑宝林说着,低低地哭起来:“妾身自知出身低微,得陛下抬爱才有今日这个位分,当初在毓秀宫同为淑女时,姜御女便敢陷害徐选侍,逼得徐选侍自缢自证清白。”
徐梓英听得低下头。
“在梅园,妾身还差点被她毁容……姜御女是唐妃娘娘的妹妹,即便位分比妾身低了,借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陷害她啊,还望殿下明鉴。”
见她提及梅园之事,王翩若往她脸上看了看,用了膏药后,即使过了一个多月,她的脸上好似还有浅浅的痕迹。
“殿下,妾身以为姜御女的话不可信。她能从静安宫逃出来,又经过御花园,必定是想回承乾宫,路上遇到了独自一人的桑宝林,难免会将降位禁足之事怨恨到桑宝林身上,一时为了泄愤,指不定就将桑宝林推下了池子呢?为了脱罪,又说是桑宝林自己跳下去的。”
王翩若的话不无道理,毕竟姜瑢的性子有目共睹,反之桑宝林,一向胆小慎微。众人都点点头,大都认同了桑宝林和王翩若所说,唯有沈听宜注视着桑宝林,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梅园之事,旁人不知晓,她却看得清清楚楚,桑氏,可是一个能对自己的脸下手的女子。说不定,她就是在不知晓怀孕的情况下,故意跳入水中陷害姜御女呢?
然而真真假假,都只是猜测。
殿内气氛愈发紧张之时,汪勤带着太医进来。
请完安,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道:“殿下,微臣发现桑宝林有孕后,只将此事告知了荣妃娘娘,娘娘胁迫微臣不外露,连桑宝林也不知晓。”
郑初韫将手中的珠串搁到桌案上,眉眼一沉:“荣妃,你作何解释?”
从桑宝林说自己不知晓有孕这句话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沈媛熙脸色变了又变,盯着桑宝林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冷冷道:“桑宝林真是好本事。”
桑宝林听了,身子连连颤抖了两下,不敢直视她。
众人不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想明白,就见沈媛熙已经仪态万千地站起来,顶着一干视线,她的脊背挺得很直,看向上首的郑初韫时,言语间并不恭敬:“妾身昨日看账簿看晚了,今日又起的早,实在没缓过神来,还请殿下恕罪,妾身就先回宫休息了。”
对于郑初韫方才的问话,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飘飘然就要离开。
郑初韫也不拦着她,只冷声道:“先将这个欺上瞒下的太医拉出去杖责二十。安之,你去将今日之事如实禀告陛下。”
沈媛熙脚步未停,坐上了步辇。
绯袖忙问:“娘娘,您是要回长乐宫吗?”
沈媛熙回头望了眼凤仪宫,冷冷一哼:“去乾坤殿。”
……
沈媛熙一走,殿内的呼吸声都重了起来,众人都不禁面面相觑,彼此用眼神交换着想法。桑宝林也被人扶起,掩着面坐在椅子上。
郑初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静静地看着众人或惊讶或惊慌的模样。她不说话,底下的嫔妃们也没敢触碰她的霉头,刚才荣妃如此下皇后的脸面,她们可比不上荣妃,焉知不会殃及池鱼。
沈听宜作为沈媛熙的妹妹,这会儿坐在殿内就显得十分扎眼、碍眼了。她深知现在处境,便尽可能地低眉不语,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