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北寰言抬眼看向寒期起。
寒期起道:“据我所知,这里的船只雇佣金,收入的是货物的十分之一。换言之,这里所有的雇佣金都是用货物结算的。打个比方,比如这船拉的是一百担白菜,雇佣金就是十担白菜。”
这收取雇佣金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北寰言问:“前段时间万寿节地方送进宫的贡品,也是这么缴佣金的?”
寒期起若有所思:“贡品的事倒是没听说,但这贡品最后到底也没送进许都不是。”
看来仙州地界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地头蛇,连贡品都能染指。
郭学林看向北寰言:“仙州城码头这事,你怎么看?”
北寰言沉思片刻:“先放一放,沉船未必就是码头有问题。他们在这里做生意,若是船有问题,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货物从仙州上到江南水道。我还是想沿河走走,周围的村庄看看。流云。”
流云上前一步抱拳听命。
“你去仙州城黑市,让仙州城黑市给我列一份贡品走黑市的单子。”北寰言说罢从怀里掏出北寰舞的黑市牌子,“你拿着这个去。他们管事看见了,自然会配合。”
流云接过牌子立即去找仙州城黑市桩子。
北寰言一行人则是到城外的驿站租了五匹骡子,沿着河道往江南漕运周遭村落走走看。
沿路,北寰言看见很多码头掮客装扮的人,背着货物上船下船,绵延铺展十几里。人声喧闹,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货物琳琅满目。有陶瓷、茶、牲畜、盐、丝绸等等等。
就连他们这些正常走官道的人,都要给这些搬运货物的人让出半条道来。
骡子一颠一颠地前行,坐在骡子上的郭学林感慨道:“以前只在书上、老师口中听过江南漕运之繁盛,仙州城只是这繁盛之始。现在亲眼所见才知道,书上与老师说得再多,都不足以描绘这江南漕运盛世。”
北寰言亦是侧头看着这沿着河道的繁忙,眉宇微蹙。
郭学林似是想到什么,问北寰言:“阿言,贡品沉了,江南漕运知府衙门没有找水师的人去打捞吗?”
北寰言摇头回道:“当时正值夏季,江南水域正是雨水充沛的季节。河水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汹涌多了。即便是想要打捞,也要等秋季了。”
“沉船地在哪啊?”郭学林沿着河道眺望。
北寰言根据记忆道:“纵尚的折子上写,沉船是发生在出了仙州城五百里一个叫做鬼滩的地方。那地方本身就是暗潮汹涌之地,尤其是夏季暴雨增多,水脉难测,时常有沉船事情发生。当地人就把那个地方唤作鬼滩。”
“那么远?”郭学林道,“就我们现在这个脚程,最少要走两三日吧?”
一直跟在北寰言身边不怎么说话的流风,忽然问道:“主子,您有具体落脚的地方吗?”
北寰言回身看向流风:“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流风颔首,耳垂微红,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主子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流风,等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