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圈禁,郭学林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有些不明白……池修城主管漕运,贡品沉了,或许跟漕运有关,可你也没必要这样圈禁整个池府……”
北寰言跟着郭学林缓步而行,轻声回道:“跟你故意找人伴猪妖是一个道理。”
郭学林只是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你也想借池修城的事,诈那人一手?”
“恩,”北寰言边往宴席里走边低声说,“池修城若是跟江南漕运没什么大的瓜葛,他就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从府上派人出去冒这个风险。但若是有人想让他沾染一些事,帮他派人出去,也总归有一个目的。只要对方因为池修城有所行动,我就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郭学林眯着眼:“若是对方没行动呢?”
北寰言敛了敛眸:“没行动不就证明了我之前同你说的,江南漕运沉船最终目的不是池修城而是别的。江南漕运这件事与柳夏那件事,不是同一件事。”
郭学林真是爱死北寰言这种小聪明了。
他在猪妖案里投石问路,北寰言转身就用在江南漕运上,逼那人出手。
北寰言的一言一行都是试探。是为了破解这些扑朔迷离僵局而布的一手棋。
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试探那人的方向。
郭学林沉思片刻,向北寰言身边靠了靠,低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布这个局的人……似乎很着急。”
北寰言蹙眉,抬眸看向郭学林,似有一丝不解。
郭学林低头道:“你查案子,就意味着江湖上最大信息网络藏息阁的介入。这也意味着,那人对手表面是你,其实应该是整个安王府,是你父亲母亲。而你每次查案,都是陛下默许,那人最后其实也是在跟朝廷作对。猪妖案,我代表郭府介入,那人明显是有所顾忌,却还是没停止自己的活动,这才有了江南漕运沉船案。”
郭学林看了北寰言一眼,北寰言似乎明白了,接过话头说:“你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应该停止一切活动,斩断所有线索源头,从长计议,静待时机。从目前为止的布局来看,那人很聪明。但聪明人做了一件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他蠢,那就应该是另有原因。”
郭学林点头。
“确实,”北寰言亦是点着头,“这事确实有些奇怪,你说他很着急……指的是什么?”
郭学林分析道:“有可能是有些事,是特定的时间才能做的,如果说贡品必须是在万寿节,或外邦使臣朝贡时。亦或者说,他布的局,最后有一个最终时间?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以那个最终时间为准,这是一个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的计划?!”
“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的计划?”北寰言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觉得郭学林这句话很有意思。
“哎!郭兄,言少卿!”池棋从前方过来,招呼二人,“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刚不是看你们进去了,怎么走了半天才走到这里?大家都入席了,就等你们去呢。”
郭学林淡然应付:“我近日请了新老师给我讲课,有些不懂的,想着阿言饱读诗书,是不是可以给我解惑。说着就忘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池棋对读书没兴趣,池修城给他捐了一个闲差,对外说出去好听些,但本质上还是个纨绔子弟。
一听见郭学林在跟北寰言讨教,瞬间就不想再往下问了,生怕问多了露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