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见了,他却是一改往日随意的模样,眉宇紧蹙,一脸忧愁。
北寰舞看着奇怪,走过去,负着手,侧身去看他脸:“你这表情,不会是因为你小叔叔吧?”
时均白目光落在池塘里,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北寰舞顺势坐在围栏上,仰头看着他:“哥哥方才那话说的都那么明显了,你没听出来吗?”
“什么?”时均白迷茫地看向她。
“哥哥不是说凡事有迹可循,走一步看一步就好吗?”北寰舞眨眨眼睛。
“我不太懂。”时均白还是没听明白。
北寰舞翻了他一个白眼:“好吧,看在你送我那只机械鸟的份上,我给你解释解释。先从沁春城的事说起。那案子差点牵扯安王府,如果不是哥哥聪明识破那其山是假的,我们安王府现在即便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北寰舞拍了拍身边的围栏,示意时均白坐下听。
时均白撩起衣袍坐在她身边,北寰舞继续道:“好巧不巧,这事也牵扯上你们时家,而且你小叔叔也认了罪。我们在暮云峰待了四个月这案子没结,哥哥前段时间刚在宫里被为难,时灵就认了罪,前后事连起来想,也知道是宫里的哪个人,在背后使了手脚,让时灵认罪了。”
时均白点点头。
北寰舞侧头看着他:“朝廷里面的人做事,从来都是有目的的。时灵认罪,只是他们这步棋的开始,哥哥正捉摸着怎么摆阵跟他们打擂呢。摆阵布局这事,只有执棋者明,你这个旁观者看着就好。何必着急呢?时灵这步棋只要没达到他们的目的,你小叔叔暂且不会有危险。”
时均白不懂,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北寰舞见他还没听明白,又往深里说了说:“对方棋手现在手上有几手明棋,假其山左敬业、南泽郡主南雪、工部右侍郎时灵、皇城后宫里某位嫔妃。
“这些个棋子都是对方可以用来攻击我们的阳谋。
“可哥哥手上的棋子,一个都没出。
“这事归根到底,其实还是冲着我们安王府来的。
“只要想清楚这一点,其实局很好破。
“拖安王府下水的目的,是太子之位。后宫有皇子的就那么几个人。嫔妃能够给我们下绊子手段,就那么几个。
“眼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挑唆御史台在哥哥提审时灵这件事上做文章。
“因为你住进了临府,跟哥哥关系密切。按常理说,时灵的案子轮不到哥哥来审。
“陛下执掌天下,难道他不清楚这案子交给哥哥,明日哥哥第一次上朝就会惹得众臣非议吗?
“陛下当然知道。
“但陛下还是把这案子指派给哥哥,让哥哥审。
“陛下其实是想看哥哥这些年跟着太傅苦学,能不能接住言官唇枪舌剑,名正言顺地接过大理寺少卿的金鱼袋,坐稳这个宰辅之位,成为他开辟盛世的剑。
“这是陛下的心思。
“而哥哥的心思是——只要他明日破了僵局,对方利用时灵陷害安王府的手段就没有达成。没有达成,你小叔叔就暂时没有危险。毕竟工部右侍郎是一颗很有用的棋子,有用的棋子要留下来,才能发挥其该有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