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上繁花,桂嬷嬷早已经备下了热汤。好好的泡了一个澡后,又洗了头。坐在书案前,翻翻医书。桂嬷嬷拿着干布一遍遍的帮自家主子擦发上的水湿,待干得差不多后,才又拿了玉梳梳发。“今个阿尔哈图拿到侍卫章了。”事隔多年,老康总算是完成了他的承诺,晋阿尔哈图为乾清宫一等侍卫。“主子要不要送他一副宅子?”阿尔哈图怎么说也侍侯了主子好几年,有了差事该赏些什么才是。
希颜罢书,想了想后:“算了,还是让他住这儿吧。”那个阿尔哈图骨子其实懒得很,加上脑袋又专一。让他自己出门开府,还不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咧?在这里好歹每日衣食起居有人照管,配那个懒人正合适。“等他有了媳妇,再赏才好。”到时候有人替他操持,希颜也可放心了。
桂嬷嬷低低一叹,没有再说什么了。
好久没睡自己的床了,帐内铺盖虽说换了新的,可似乎仍然可以淡淡的闻到某个人的气息。亦或者,转身一看,帐帘已经半挑,海善直立立的站在床外。多少日子了,两个人谁也没理谁?今天?
才一探手,帐帘已下,然后屋内再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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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秋,在皇室来说,从来都是个大日子。
风萨一大早就进宫了,陪在寿惠身边,帮她梳头发挑衣服然后偷偷出点子赢别人的钱。一整天的华丽丽三陪后,晚宴过后,带着何顺小家伙出宫回府。因不想产生任何的纠扯,所以故意比别人走得晚些。只是,却避不开存心堵人的功宜布!
“有事?”
淡淡的问话,惹得功宜布当场发作,一脚踢飞了架车的苏拉。小何顺眼急脚快,不用踢自己就跳下车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豫王府的阿哥把自家主子带走。
其实都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功宜布找自己干什么?
只是,却没有料到海善竟然醉成了这样?
“有什么话,好好说开行不行?”再这么闹下去,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样,功宜布是快气疯了。前阵子好得要死,这阵子却冰得老死不相往来。这个风萨,真成了二哥的软肋了。搔一下,浑身痒痒,碰一下又痛彻心肺。自打赐婚到今天,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海善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再往下去?
咣当一声,屋门关起来了。
瞅瞅这间并不算陌生的屋子,希颜有些发笑。看来千鹤斋倒真是他们的大本营!到水盆前净湿了帕子,拧干后坐到了床侧,浅浅轻轻的冷敷海善喝酒喝到疯热的脑门、脸颊还有……
“你走!”猛然睁眼,看到的不是小丫头,而是风萨?心下略缓,可心气却更是不平。
海善说得冷狠,希颜自知理亏,转身就走。可却怎么也拉不开房门,仔细一瞧,竟是锁住了。
只是一把锁子哪里关得住人?
海善一脚蹿过去,门板跌下来一半。然后回身倒床继续睡觉,耳风却竖得尖锐。听到外屋里一阵静默,然后浅浅的脚步声终于响起走远。一阵愤恨,一个蹿脚踢断了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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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七是胤禟的生日。
作为‘密友’,风萨自然出席。一身男装,帅气俊秀,和一堆熟的不熟的阿哥们混在一起,听戏看曲,打牌斗嘴,最后还得拼酒。虽说喝到一半,就借机溜号,但好歹……喝得好象有些多了,脑袋直犯晕。扶着廊子坐下,闭眼歇一会子。
自正醒酒犯劲,突然觉得一阵酒气扑来,然后双肩已经被人捉住,唇上一热,甩手一个耳光子就是扇了过去。瞪眼一看,心下一怔。老九?
“你变了!”
胤禟没有反摸脸颊,只是冷冷的笑。
希颜不待理他,转身欲走,却让胤禟一路拉进了旁边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抱住欲吻,闪躲不开。可这个死胤禟居然还要把自己往床上带。当即发狠,回手一针却让狠狠地捏住了手腕。然后一个甩手把风萨扔到一边后,胤禟气坐在床榻之上。冷眼看她:“还不信你变了?”若在以前,风萨根本不会拒绝自己这样的亲近。可现在,已经两次了。那天在铺子里,连手也不让拉。理由倒还算是充份!可今天,在自己的府里,四下无人,她却仍然不肯让自己碰她。
“风萨,你真的变了。就算连你自己也不想相信,可你就是变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绕这种弯子。头痛得要死,没精力承担任何的负重。
胤禟站起身来,整整衣衫,桃花眼冷眼瞟了瞟屋外一闪而过的影子,心下冷笑:“你说要是海善知道我和你在屋子里呆了一夜,他会怎么想?”说罢扭头看风萨,已然玉颜气变,美眸圆瞪。“怎么?不想让他知道?”只可惜已经晚了,耳朵已经跑出去了。
“胤禟,你到底想怎么样?”那个老八,难道又开始转花活了?希颜眼珠才自一转,就接到了胤禟瞪来的凶恶目光。“我和你之间,难道非加上八哥不可?”
“你不是满心眼里都是他?”
“是,曾经是。可是哪个和我说的,要我给自己留一两分?”
一时希颜无语,别过脸去,半晌无语。
“风萨,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和八哥那么好?”径自苦笑后,胤禟有些失神的凄楚:“皇阿玛是个太狠心的人。在我五岁那年,他竟然要把我出继给裕王。”
什么?
希颜当即大楞,看着眼前的胤禟,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康是不是疯了?若裕王当时仍然无子也就罢了,可保泰比胤禟大两岁,老康他到底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