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喜欢泡温泉,当下就答允她下次带她去巴登,让她试试世界第一温泉的味道。誓言似乎言犹在耳,可是最后却未能实现。因为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他和她绝然分手。从此萧郎是路人!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张若辉一边给风萨和自己烤衣服,一边问着那边披着斗蓬,双眼似乎望着火堆出神的女子。她刚才的表情、让人看了很是——危机。是的,是危机两个字。那表情太过缠绵,目光虽然微微呆滞,却游荡着回味与那么一丝丝的凄然。她、在想谁?
思绪拉回,魂归眼前。
没有了齐磊,只有张若辉熟练的烤衣动作:“你好象干这个很熟?”不只干这个熟,甚至对这片雪原很熟,对钻树趟子很熟,对在密林里找猎人们留下的小木屋更熟。天色未暗时,两个人就已经顺利的找到了安身之所——一间只有十平大小的松木屋。屋里一切都很简单粗糙,但却很是实用。堆在墙角半山高的木柴,屋子中央红砖砌成的烧灶以及吊在上面的锅底让熏得早已经分不出颜色的铜锅。那里面咕咚咚的正炖着一只山鸡,那是今天晚上他们两个的晚餐。
“我曾在这里呆了一年!”在看到风萨惊讶意外的表情后,张若辉一边摆弄着手上的衣服,一边加忆着多年前的事情:“其实不用多说,你也早知道我也是密调营的一员。那地方可不是人人能进的,要想成功的在剑尾上带上那只金穗,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
007当然不是谁都可以干的!
希颜非常理解,她不太明白的是:“不是说你和胤佑从小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吗?”外面好象是这么传的。因为两个人粘得太近,所以连带导致七阿哥胤佑和其它兄弟感情极淡。他有更忠诚友爱的兄弟,不需要那样虚伪的表面文章。
“怎么可能不曾分开?皇上对阿哥们的教育一向抓得很严,胤佑性子又强,所以什么样的学习训练他都不会错过,不会允许自己比别人差。”仔细想想,那一年,胤佑似乎和几个兄弟都让康熙扔来东北这里熟悉故土,而自己则是随从人员其中之一。“阿哥们有阿哥们的道场,我则以皇上另有吩咐为名,被皇上和其它人一起带到这里进行特训。”
特训?
难道这里曾是密调营的特训场?
希颜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可是张若辉却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仍然在那边说着他的故事:“那是我头一次到东北来,对于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的我来讲,原林的新鲜与雪原的寒冷同时存在、吸引却也折磨人。”那一年的时光越的过得很漫长,近乎严苛的训练后,身心俱疲,可是看着眼前纯净的天空和景致,心里真是无比的平静。从小陪着胤佑长大,虽不是阿哥,却也每日深陷在那种重重危机与永不休止的阴谋竞争中。那一年的天,那样的蓝。
张若辉在希颜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柔却沉默的。他有太多太多的心事不能对别人讲,关心也好责备也罢,因此都变得轻淡、似乎不具伤害。从二品的散秩大臣人员里,极少有汉臣的身影,大部分都是皇室宗亲,爱新觉罗外的人名不管是谁都那样的明显。张若辉一个汉人摆在那里,扎眼之极。他得到皇上的信任,极少在明面上出现更是加重了别人猜测他到底办着怎样的秘密事宜。可这样一个少年老成的家伙,今天却象是吃了回春药丸一样,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在那一年里得到的所有的快乐,迫不及待的与人分享,也极有可能是头一次与人这样的分享。
他不能与胤佑分享,因为他不能让老七知道他明面上的官员下又有着怎样的身份。
他,无人可以分享,除了胤佑,他似乎没空结交足以让他分享这种事情的朋友。
男人的寂寞,希颜理解,所以不再提问。只是在张若辉说得兴起时,适时的加上几句,让他的谈论兴致更加高昂博发。齐磊曾经说过,只要她想讨好男人,可以让那个男人觉得身在天堂。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张若辉异常兴奋,他的兴致感染了希颜的情绪,两个人即使在雪林里看到曾经路过此处的大熊的掌印,都不会觉得恐怖,只觉得新鲜有趣。每日里为了填饱肚皮而打下的各色猎物,都成为了两个之间消遣的道具。张若辉是带着弓来的,可他的硬弓希颜根本拉不动。只能眼睁睁着看着他独领风骚,然后在一边拍掌加油。
“你是不是看着眼红?”
“才不,我才不喜欢这么野蛮的运动。”
希颜撇嘴无赖的模样,换来了张若辉亲溺的举动,揉揉她头顶的皮帽,然后拉着她继续前进。
没有任何温室效应的大清朝,长白山的雪下得那样的大,厚厚的积雪一脚踏下去,没过了希颜的小腿。刺激却也危险!第七天头上,不走运的某颜踩到了不知哪个糊涂猎人遗留在此的狩夹,然后痛呼过后,便是张若辉抱着她一路狂奔。半个时辰后,带她到了附近最近的木屋里。
脱去皮靴,雪白的袜面上鲜血淋淋,张若辉看得痛心疾首,赶紧诊视包扎。虽然希颜一再表示只是夹到了皮肉,并未伤到筋骨,可是,看样子有好几日是不能走动了。于是,两个人便以这座小木屋为宅,过起了宅男宅女的生活。
本来这一路上的大小事务差不多都是张若辉亲手干的,这下子希颜受了伤,更是专职成了吃现成用现成的了。看着他每天在眼前转来转去,操持‘家务’照顾自己的认真模样,希颜真的觉得自己精神好象快要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