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至她的脸颊,泛起如被掌掴般的红,许镜蕊的视线逐渐模糊,仰着头,嘴唇还在有意无意地动着,她要活,她要自己活,她要全家活。
忽然,先是听见了铜铃愈响,再是勉强撑开眼皮,瞧见了光,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大人,有个女人挡在路中。”驾车的沖着车厢内说道。
只见窗子开啓,男人探出头来,他呼出的气息在寒冷中化成一缕白烟。
江潜,是江潜!许镜蕊爬着向前仰望着他,双手扶着马车印了两个殷红掌印。
“大人大人,救,救我”许镜蕊抖着唇,声音嘶哑难听。
江潜略一蹙眉,许镜蕊这才发现车内另有他人,顿时惊恐万状。只见那人像是喝醉了,脸颊同样泛着红,他靠在江潜的肩上艰难呼吸,眼神迷离,却又睨着她看。
许镜蕊这才嗅到车内溢出的酒气,黏稠,甜腻,令人作呕。
这股甜热劲随着另一人的靠近愈发浓烈,只见江潜将手臂横在那人面前,那人便像是攀着栏杆一般攀着。
言栀被寒风吹散了些酒气,他同样艰难开口问道:“你是谁?”
许镜蕊不敢靠近,但却又被那车厢内的温暖所吸引,她实在是太冷了。
“你是谁?”言栀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许许镜蕊。”许镜蕊说完便后悔了,要是他们将她送去官府呢?
“许,许氏。”那人垂下头,将脑袋靠在江潜的臂弯里,像是思考也变得艰难。
江潜此时开口,语气不过比那寒风稍暖了些许,不至于伤人罢了。他问:“何故拦在路中?”
“求,求大人救救许氏!救救我!”许镜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起身子想往上爬,却终究徒劳一场,马车上的铁片划伤了她的手心。
江潜却道:“救你?怎麽救,为何救?”
许镜蕊拼命支起身子,好让她看上去还有那麽一些可笑的尊严,她涩滞开口:“求,求大人收留,许氏无辜,是是被奸佞所害!”
“奸佞?”江潜柔声笑道:“何来奸佞?分明是许望涔作恶多端,姑娘未瞧见宣化门前贴着的告示麽?”
“不,不可能!”许镜蕊拍着马车辩解:“父亲一生清白!从未做过!”
“证据呢?若无证据,本相贸然相助,怎知不是引火烧身?”江潜温笑,垂首问她。
这个笑容在许镜蕊的眼中是极其僞善的,与那马车内的酒气一般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