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告别了谢闻枝,与苏迪雅坐在马车上不由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说那游方道士名叫戚筠。
当真只是凑巧麽?
“公子,我们去哪?”听闻询问后言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驾车之人是青梧,谢闻枝当真是送佛送到西,连贴身暗卫竟也舍得借他。
言栀思忖片刻,说道:“劳烦你了,去兰香舫吧。”他说完马车便动了起来,言栀侧首望着苏迪雅,她的眼神中还留了胆怯。
“我带你去寻个姐姐可好?”言栀柔声道,恍惚间说出了心中所想,方才意识到她并不懂中原话,“罢了,你且坐好吧。”
兰香舫倚着江岸,躺在江中,杏筏已然被雪掩埋,楼中好似也是一番空蕩蕩的模样,徐辞盈那间屋子还开着窗,窗子朝着北方,不知会灌进多少风雪,不知会有多冷,只可惜冷的终究不是北方,而是空空锁着她的兰香舫,竟囚了大半生。
言栀推开门时,徐辞盈正拨弄着那把被言栀奏过的阮,见他来时堪堪起身行了个礼。
“徐姑娘,我来此是为了托付一个人。”言栀说着,眼神示意着躲在身后的苏迪雅。
徐辞盈放下手中乐器,将小女孩牵出了荫蔽当中,讶异道:“异族人?”
“是,”言栀点头,“还请姑娘替我照顾她,她名叫苏迪雅,还不太会说话,只是姑娘给她一个容身之所,赏口饭吃便好。”
徐辞盈倒也没有因为她是异族从而厌恶,反倒心生疼爱,道:“我在舫中本就无依无靠,如今她来倒还可以与我做个伴,只是来了这,便不好再用从前的名字了。”
“还请姑娘给她赐名。”言栀道。
徐辞盈思索了半晌,道:“见你长相不俗,略加添饰却也动人,不然便唤作玉腰奴,随我学琴吧。”
苏迪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了指案上的古琴。
“既然姑娘答应了,我便也不好再叨扰。”言栀说着,心里算着时辰,告诉江潜的一个时辰却也将近了。
“公子留步。”徐辞盈道,她为苏迪雅拿出了点心与茶水,随即合上了门,与言栀走到了屏风后头。
“怎麽,出什麽事了?”言栀问。
徐辞盈摇摇头,头上的珠钗轻轻晃动,珠玉互相敲击的声音极为悦耳,“我为公子举荐一人,此人名唤钱酣,是将军安插裕都中的眼线,他的身份虽说普通,只不过是一介菜农,但却至关重要。”
言栀一扬眉道:“菜农?”
“是,此人重要之处便在于他专供长公主府的每日蔬食,与府中眼线交换情报。”徐辞盈低声道,生怕言栀不解,补充说道:“能否掌握魏邤,便看其长姐魏阶的态度,长公主有怀天下之心,却不知能否过亲情这一关。”
言栀眯了眯眼,道:“赵醒想摸清魏阶的态度?可她如何信,她的亲弟弟佯装纨绔,实则野心勃勃,就算是知道了,她能再拿稳手中的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