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讶异非常,霎时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向后探索着试图抓紧些什麽以便于缓解,可惜无果,他只能撑着矮桌勉强支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月骨是何物?”他的声音还是在不经意间带出一些颤。
“传说天上月神更替之时,逝去的月神便会脱下一块月骨然后随风而逝,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此物倒也没有这般玄乎,只是人间难得罢了。”呼延臻淡淡道,却已然搜罗了他的所有破绽。
言栀盯着呼延臻,喉结上下涩滞滑动,“既是如此难得的东西,取得此物又怎会是易如反掌?”
呼延臻洩出一声笑音,道:“冠上个玄乎又玄的名字罢了,实则不过是道士炼丹,所采的草药难得罢了,只是听闻此人曾受仙人指点,寻见了一处洞窟,里头尽是些价值连城的仙草。”
“此人叫什麽名字,现如今身在何处?”言栀忙问道。
呼延臻却退后几步,毒蛇不改笑面。
“我会带你出去,等我几日。”言栀冷掷出这句话来。
“几日?”
“除夕前。”言栀起身道,口气不容置喙。
“好,公子当真爽快,此人名叫戚筠,至于身在何处,那便等除夕之时我出来与公子说吧。”
话音刚落,便听两声沉闷的砸门声,原是谢闻枝站在角落处以示催促。
言栀轻笑一声从桌上跳下,他边理衣袖边道:“大哥,供词写好了。”
“既写好了便赶紧出来。”谢闻枝嘴上敷衍着,却是忙不叠来到门前开锁,言栀瞧见了不由觉得有趣。
“苏迪雅便劳烦公子照料了。”呼延臻笑道,温柔抚摸着苏迪雅的头发,将女孩推至言栀身旁,随即又用伊氏国语言嘱咐几句,苏迪雅终是点了点头,揪着言栀的袖子不舍地望着呼延臻。
“公子。”
见言栀即将离去,呼延臻再次唤道,“公子既有顾虑便莫要与人交易,若是编造的身份被他人知晓,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言栀轻笑一声,未有答话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雪已经听了,檐上的冰锥伸至言栀眼前,他望着谢闻枝準备的马车出神。
月骨?可笑至极。
言栀垂眸看了眼死攥着自己衣角的苏迪雅轻笑一声,再擡眸时便又佯装出一身轻松模样。月骨那道士怎可能会有?月骨在他身体里呢。
这便是最可笑的事了,他的养父临终前只传唤了并非血亲的言栀在旁伺候,将死之时将周身法力连同自己身上的月骨一齐送入言栀体内,所以他身陨之时并未随风消散,只是这般安详地躺在榻上,眉目间还噙着笑。
这桩事只有他一人知晓,而天上人当是言栀弑君,月神并非善终,自是无月骨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