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的就好像一场游戏。白藏纪揽着身体下滑的陶嘉月,不知所措的姿态宛若犯错的孩童。“别怕,不疼……”陶嘉月冲他笑了笑,扯起来的嘴角下都是溢出的血液。白藏纪捂着他的伤口不敢乱动,大声喊着有没有人,可是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崩裂,他其实是知道这只是陶嘉月要回家了,可是涌出的鲜血还是刺痛了他的眼睛,绝望席卷了他的精神,白藏纪感到崩溃,痛苦比预想中这一刻的来临更甚千千万万倍。他抱着陶嘉月,四周都瓦解成了虚空,只剩这一块脚下的土地因为陶嘉月的不肯离去而完好着。“哥你别哭……我没事。”“就是、要走了,真的好突然。”他每说一句话都要被涌出的血液呛到,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痛的他五官都皱在一起。陶嘉月最怕疼了,白藏纪抹着他脸上的血液,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我知道你不要说话,我会在海城等你。”他额头倚着陶嘉月的,“对不起。”他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最后却只剩下一句对不起。“哥。”他又呛出来一大口鲜血,眉目间皆是颓败,将死之人。“这次轮到我挡在你前面。”“……终于是我保护你了。”陶嘉月想擦擦自己脸上的血,可是却连手也抬不起,这不是他的身体,没有精神体相连接的自愈系统,痛苦是那样的清晰。白藏纪握住他的手敷在脸上,哽咽着几乎说不出来话,“还会再见面的,月月。”只是暂时的分离,不是真的生离死别,白藏纪抱着陶嘉月,勉强不让自己痛哭出声。“那时候你挡在我的身前,就觉得做什么都值了。”陶嘉月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他恍惚又回到那年车祸白藏纪挡在他的身前的那个时刻……“哥的性命只有一条……我的性命也可以给哥。”白藏纪血肉模糊的后背和被戳穿的胸膛,他的性命只有那一条,就那样给他了。“月月,过去你只这样叫过我一次。”陶嘉月笑着,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的眼前已经彻底是一片黑暗了。“一定要在海城等着我。”陶嘉月呼吸困难,隔了好一会儿艰难的说:“如果…实在等不到……再遇到喜欢的人就在一起吧。”他说完又胡乱抓住白藏纪,眼泪伴着血液一同落在衣服上,“不要太早遇到那个人。”最后又变成:“求求你,一定要等着我。”他的瞳孔没有焦距,白藏纪握着他的脸,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怎么会再遇到喜欢的人,我一定会等你。”“一天一月一年一生,就等一个陶嘉月。”爱原是要说出口的,白藏纪直到现在才明白。“真好。”陶嘉月笑了笑,他的手就此落下,时空破碎。白藏纪终于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了,完整的从相遇到分别的那段时光里,大大小小的每一件事情。被抹去的回忆,被模糊的记忆,错乱的时间线,全都完完整整想起来了。想起来十九岁那次车祸,有一束光钻进自己破碎的胸膛。世界重回一片黑暗,无数回忆在脑海翻滚着,白藏纪猛地睁开眼,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惊扰了一旁打扫的阿姨。她捡起打印的文件拍了拍,“先生。”白藏纪失去爱人的悲痛还未消退,面沉如水的接过,就是这本小说、他妹妹在论坛写后打印出来的小说,也算是这一切事情的。回想进入这本书后发生的事情,恍如大梦一场。定居白藏纪捏着这叠纸,迟迟不敢翻开。“先生?”白藏纪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摁下纷乱的心思掀开第一页,随后是第二页、第三页……一切内容都变了,不是他最初看的那本。【衷心感谢您的参与,b1837世界就此结束,您将从此恢复正常生活,请查收世界最后馈赠与您的礼物。】熟悉又陌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白藏纪愣了一下,看着手中捏着的纸张上面慢慢浮现出了那两张图画。陶嘉月和白藏纪。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陶嘉月…陶嘉月!白藏纪扔下小说站起身,他先是往外走随后又转头回来嘱咐道:“让人把这两幅画裱起来。”“是,先生。”阿姨点了点头,看着白藏纪动作急迫的套上外套疑惑道:“先生,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您要出门吗?”白藏纪点点头,“不用让人备车了,我自己开车。”她很少见到白先生如此慌乱的时刻,白先生总是很淡然的,偶尔也会从容不迫的与人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