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来了,看了杭司的情况。她表示说杭司的过敏状况尚算良好,最起码引发的生理反应有限,目前来看只出现了呕吐。“像是浑身起红疹或达到晕厥的情况发生就需要物理和药物干预了。”素叶说。诸如此类的状况杭司还没经历过,素叶问她接触小提琴时最严重的情况是不是呕吐?杭司如实回答,“我已经很久没碰小提琴了,所以参考的信息有限。”“还得从心理上干预。”素叶最后下了结论,“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陆南深决定亲自帮杭司脱敏。素叶闻言后沉默半晌,说,“从杭司的反应来看,这个脱敏过程不会太轻松,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如何,还有协助脱敏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何都需要考虑进去,脱敏的过程说白了就是打碎心理再重建的过程,这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才行。”陆南深微微点头,明白。“还有,”素叶面露担忧,“你自身的情况也要注意,一旦意志力受了影响,可能会导致你其他人格的出现。”在脱敏这件事上,最值得参考的当属他二哥陆北辰。所以当杭司的情况稳定些了,他一个电话打给了陆北辰。陆北辰许是在开会,见是陆南深来的电话便中止了会议。“不紧要吗?”陆南深问。陆北辰的嗓音虽说清清冷冷的,可明显是疼爱弟弟。“听那帮老头叨叨也是烦。”又说,“你难得打电话,为了你的事还是那位姑娘的事?”陆南深说,“杭杭的事。”手机那头陆北辰笑了,“一猜就是,你自己的事很少求助我们,说吧,我能帮上什么忙?”陆南深便将杭司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整个过程陆北辰都挺安静,没插话,等陆南深说完后他才道,“你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脱敏可以循序渐进,但需要耗时耗力,对脱敏者来说也会有心理负担,倒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陆北辰想了想又说,“而且我也多少听大哥提过那小姑娘,性子挺倔的,所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未必适合她。”陆南深好奇,“大哥还说她什么了?”“说差点被她气死,而且因为她,他洁癖症又犯了。”陆北辰说,“小姑娘真要是进了陆家的门,大哥估计得去看心理医生,据说他见小姑娘之前都要提前备好一套衣服。”陆南深笑道,“二哥你说得不对,杭杭进陆家大门那是给大哥脱敏了。”陆北辰想了想,还真是。“算你狠吧。”陆北辰开始隐隐担忧起陆东深以后的日子,总不能避而不见吧。杭司的性子是急。她是觉得既然决定加入乐团,那自己不论如何都要回归状态的。她不摸小提琴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自己还会拉小提琴。素叶的建议是循序渐进,是从杭司的心理条件和陆南深自身的状况考虑的;而陆北辰的建议是简单粗暴速战速决,更多的是从时间和杭司的性格上出发。所以杭司更同意简单粗暴。陆南深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趁着今天是周末,他便让杭司坐在琴房,面前放着他事前备好的小提琴。但不让她碰,就只是看着。可以坐着看,也可以站着看,更可以围着小提琴绕圈着看,就是不准碰。陆南深呢,也不盯着杭司,他也在琴房,却在帮姜愈熟悉魂颂的曲谱。姜愈也不愧是天选之人,掌握曲谱不在话下,很快魂颂的开头就能顺下来。可顺下来是顺下来,陆南深要求得高,哪是顺下来就能完事的?所以姜愈在演奏的时候他始终皱着眉头,姜愈一看他皱眉就不由自主地紧张,后背隐隐出汗的那种。那厢,杭司哪怕知道姜愈演奏得不如人意那也羡慕够呛,心里别提多着急了。她坐不住,就来回来地踱着步子,看着不远处的小提琴,感觉太复杂了。她觉得她才是有人格分裂,有两个她在打架。一个是极为排斥那把小提琴,就是光看着都太阳穴隐隐作痛的那种,不停地告诉她赶紧离开这里,离开你的痛苦之源。一个又极为渴望去摸小提琴,跟她说,你总要跨过这步的,你其实是喜欢小提琴的不是吗?但凡想做演奏家的谁不想加入dinsion乐团?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了,你要争气啊。“陆南深,我不想这么干看着。”杭司显得烦躁不堪,耳边还是姜愈的大提琴声音。陆南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说他有多专注在姜愈身上也没有。他似慵懒地坐着,左腿叠放在右腿上,在低头看手机呢。像是跟什么人在聊天。杭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她刚刚说的话,见他头也没抬,正打算再说一遍,就听他说,“不行,今天全天你就是看着。”然后又补上了句,“快了半拍。”前句回答了杭司的话,后句提醒了姜愈。然后他起身去接电话,临出门前陆南深看向杭司,“记住,看着,多余的动作我能听见。”,!琴房门一关,姜愈朝着杭司投来感慨的目光。真是,想摸琴的不让摸,想休息的不让休息。是陆东深打来的电话。在室外,空气清冽,带着即将走到头的寒凉。“陆门的保镖都发现不了,对方来头不小。”陆东深开门见山。他听说了高空坠物的事,当时年柏霄冲出去之后保镖们才意识到出事了,也跟着去追了,但什么发现都没有。陆南深跟他正好持相反意见,“我反倒觉得是保镖们把对方想复杂了,认为他出场必然是奔着杀人见血去的,但实际上越是简单的情况越会被人忽略。”陆东深沉默少许,或许也是。“真要重启d乐团?”陆东深问。陆南深语气坚定,“对,而且现在人员已经到齐了。”“你现在随时暴露在危险当中。”陆东深语气低沉。陆南深沉默少许,“大哥,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会在什么时候对杭杭下手?”陆东深心说,换做是我现在就动手。他清清嗓子,“会随时找机会吧。”陆南深说,“但实际上,我认为凶手会在演出前甚至是演出时下手。”“怎么讲?”“现在凶手完全就是挑衅心态,说白了就是猫逗老鼠,虽说杀人是他最终目的,可他更享受折磨人的过程。他现在对杭杭下手毫无成就感,反观等到快演出的时候,所有人都付出了绝对的辛苦就等着结果了,他那时候再下手才会畅快淋漓。”陆南深分析对方的心理。“但愿是这样,至少能给你们应对的时间。”“这也是凶手想看到的,我们防御做得越完善,对他来说才越是挑战。”陆南深冷静说。陆东深沉默少许,“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论如何我会多派人手过去……”陆南深嗯了一声,道了谢。见他没有要结束通话的迹象,便问,“大哥,你还想说什么?”“杭司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进乐团。”陆东深说话很直接,“既然要重组乐团,那自然要从最现实的角度出发。”“大哥,她是最合适的小提琴首席,除了她,没别人能胜任,魂颂适合她,她也最适合魂颂。”陆南深的态度十分坚决。陆东深沉默了。其实他可以再强势些阻止,甚至说干脆就不让乐团重组,因为陆南深的情况特殊,通过素叶他又得知了杭司的情况,他担心南深会在这个过程中控制不住次人格的跃跃欲试。说到底,在杭司和陆南深的两者利益间,作为陆家人他只能也只会考虑陆南深。“大哥,你要相信我。”陆南深轻声开口。陆东深最后还是妥协了,面对他这个弟弟,哪怕今天说句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二话不说想方设法给他弄到手。“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就杭司那性子多倔,说话还噎人,你怎么就:()四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