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御枝扒着厨房玻璃门的门框,一眨不眨地瞧着她男朋友卷着卫衣袖子,低头垂眼,细长手指按着西红柿,动作利落滚刀切块,忽然有点羞愧。这年头连男生都点亮了做饭技能吗?让她一个厨房杀手情何以堪。贺忱切完西红柿,往碗里敲破个鸡蛋,找打蛋器时,瞥见御枝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随口问:“看我干嘛?”御枝刚要说话。他又自顾自地接上:“是不是觉得你对象很贤惠,很想娶回家?”身后的人没接话。贺忱抽空往后瞧一眼,御枝正红着耳尖默默点头。他唇角弯了下。一碗西红柿鸡蛋挂面做好,贺忱端到客厅茶几上,将筷子一起递给她。“吃吧。”御枝坐在地毯上,挑起面吹了吹,小心地放进嘴里。贺忱见她下颌骨动了动,眼睛亮起,问:“好吃吗?”“嗯!”御枝点头。贺忱厨艺真的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普通的面,却能被他做的特别好吃,色香味俱全。她眼里有了笑,比在公园里精神许多,贺忱心情也跟着变好,在茶几对面的地毯上坐下,支着下巴看她:“那你快吃,吃完我去把碗刷了。”御枝在家和兰禾大吵一架,在公园又哭了半天,体力消耗的确实多。刚刚在路上还不觉得,现在吃到热乎乎的食物,胃里的饥饿就被唤醒。她埋头暴风吸入,吸入到一半,又想起件事,咬断一根面抬起头:“贺忱,你在家里过生日了吗?”贺忱没想到她吃着吃着会问起这个,停了两秒才答:“没事。”他接到那通电话时,还在老宅。明芝正亲自在厨房为他准备晚餐。知道御枝离家出走后,他和明芝简单说了句,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没事的意思就是没有。心里清楚贺忱为什么没过生日,御枝把筷子搁到碗沿,站起身。“你等我一下。”“诶,”贺忱看她从客厅跑到厨房,不解道,“你干嘛去?”话音刚落,头顶大灯啪地灭掉。客厅陷入一片黑暗。贺忱以为停电了,但不远处的冰箱还在嗡嗡运作。他想去看看电闸,周围却朦胧地亮起一小片。御枝护着指尖那点光,慢吞吞地走到茶几前,在贺忱旁边坐下。“来。”她将光凑到贺忱跟前,“现在吃蛋糕有点晚,你可以先把愿望许了。”她的手一靠近,贺忱看清楚发出光的是个什么东西,忍不住笑出声:“你就拿打火机敷衍我啊?”“我不是没找到蜡烛嘛。”御枝一手按着打火机的开关,一手护着火苗,道,“反正都是要吹的,形式和本质相同。你将就一下,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不要浪费。”火光印在她眼睛里,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小小的倒影。他的倒影。贺忱和御枝对视几秒,妥协地笑了笑:“那行吧。”他笑完,双手合十握起,垂下睫毛,摆出个虔诚许愿的姿势。过了片刻,睁开眼,低头将那簇火苗吹灭。浅蓝色火焰摇晃、闪动。光亮消失的下一秒。额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御枝探身在他眉间落下一枚吻,声音甜的像一杯草莓奶昔:“我家小贺同学的愿望都会实现的。”银白色月光像薄纱,从飘窗透进来,在地板上铺落薄薄一层。贺忱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亮,望进御枝往下看来的目光里。她说完,想要离开。腰被人固住。不算太浓郁的暗色里,御枝隐约瞧见他喉结动了下,右手压下她后颈,微微张嘴,仰头含住她唇瓣。“唔……”御枝连忙推开他,“我没刷牙啊,都是挂面的味道。”贺忱抵住她前额,气息细碎地笑起来:“没关系,我又不嫌弃你。”“可是……”我嫌弃我自己。御枝后半句没说出来,再次被人封住唇。舌尖娴熟地撬开她齿关,堪称耐心地攻池掠地。压在她颈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蹭她那节凸出的脊骨。散漫又带着绝对的掌控欲。御枝在这方面,向来不是贺忱的对手。被他偏头错开脸亲了一会儿,大脑基本上已经不会转圈了。周身温度一点点升高。客厅里安静到只剩下呼吸,酝酿着少年人之间纯粹又热烈的情潮。贺忱今天晚上显得格外温柔格外有耐心,吻技也大有长进。御枝被他勾的实在是受不住,先往后仰开头。跟前的人还想凑上来,被她格着下巴推开,脸上冒着热气:“等等、等一下,休息休息再继续。”她快要缺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