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健道:“你们别忘了,革命之路异常艰辛漫长,土地改革也不是一次性完成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一群穷人住进这样一栋好宅子里?”杜晨一惊:“你是说他们死在建国之前?”许健点点头:“我怀疑是那时候。”井玫瑰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宅子应该就是蒋家的。谢俊接我们来的时候说过,他们祖上是战乱时期随着村民迁移到这里的,据说全靠蒋家老爷发善心收留他们,当时他们就只剩十来户人家了。”“十来户,那就是十多户,至少比现在多。”许健道。杜晨道:“那师兄,我们先前的推测就不成立了?”许健:“不见得。”杜晨几个一脑门问号,都到这地步了还不肯承认自己猜错了?许健又问井玫瑰:“井道友知不知道,这座山是什么时候开的?”井玫瑰还没点头,孟麒麟便道:“谢俊只说是用炸药。”许健眼睛一亮:“就是这个!”“什么意思?”赵培天问。“我先前的推测应该都没错,我们沿着时间线倒退到建国之前的战乱时期,谢家人跟随同村人逃难到云山,可是云山也在打仗,这时候虽然有大地主老爷接济他们,但也不能百分百保住他们的命,该怎么办?如果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武斌忍不住道:“当然是躲起来!”“没错,于是他们跟随蒋家人躲上了小云山。那个时候正是混战时期,小云山虽然地形偏僻,但是用炸药开山这样大的动静,想瞒过去基本上不可能。”杜晨若有所思:“师兄你的意思是,这山顶在那十几户人搬来之前就已经被炸了?”“就是这样,这样就回到了我的猜测上,这栋宅子不可能一开始就属于蒋家。蒋家世代做生意,蒋育也是生意人,这个线索古师伯早就告诉我们了,我们都给忽略了。”武斌快没耐心了,他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呢?蒋家做生意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师兄,你是不是把自己给绕晕了?这两者根本就搭不上边啊。”孟麒麟却忽然说了一句:“混战时期,云山这边曾经属于军阀郭战北的势力范围,他只撑了一年就被吞并。”“怎么又来一个军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杜晨道:“师兄和孟道友的意思是,蒋家大宅原本是这个姓郭的军阀的?小云山山顶也是他开的?”许健点头:“嗯,不然的话,一个土财主再有钱也不可能弄到分量这么多的炸药,如果是军火就说得通了。”赵培天双手抱胸:“所以结论就是,这个军阀被打倒以后,蒋家人无意中发现了他藏在小云山山顶的私宅,于是占为己有,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济穷人?“那时候的有钱人还有等级观念,自觉高人一等,不可能毫无理由同情这么多穷人。要是一个两个还说得过去,这可是十几户人家,那时候人又多,一家十几二十个人都有可能,蒋家再好心,也不可能在战乱年代不把钱当回事吧?”“你问出了问题的关键,”许健的眼睛亮得惊人,“问题又再次回到了我的猜测上!蒋育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鬼,但是他隐瞒了我们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我想,这个秘密就在这些穷人身上,是不是这栋宅子——”“在这些穷人住进来之前就闹鬼了呢?”“嘶!”武斌倒吸一口凉气:“好刺激啊!”赵培天也默默地朝杜晨的方向靠了靠。许健大胆说着自己的推测:“蒋育只知道事情的开端,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他以为房子闹鬼的鬼是宅子的原主人,所以当他得知家里的鬼不止一个两个的时候,才会震惊得控制不住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父辈甚至是祖父辈,向他隐瞒了中间这一桩,蒋育根本不知道,他家的老宅子里曾经住过这么多穷人。”“至于为什么隐瞒,也容易理解。这么多人死在蒋家,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给后人知道,当祖父的、当父亲的,过去曾经有过这样不好的行为。“一般长辈总是顾及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印象,基本都希望留个伟光正的高大形象,尤其那个年代,英雄辈出,他们更不可能把自己做的缺德事一代一代传下来。”许健最后吐出一口长气:“这就是我的整个推理过程了,你们觉得还有哪些地方有遗漏吗?”武斌猛摇头:“师兄,我太佩服你了!就在蒋家吃了一顿饭的时间,你就能想这么多,这么弯弯绕绕,我看你其实入错行了吧?不该当道士,该去当警察啊!”他口吻满是遗憾,许健笑了笑,对他道:“这话你回去跟师父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