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一个盖棺定论。
不过账本是从史同满房中搜出的,院正也是史同满揭发的,她“陈仲因”在整件事中只是一个无辜受牵连的普通医使,只要让史同满守口如瓶,这棺材板就能盖下来。
正巧,她有能让史同满闭嘴的办法。
史同满不知道杜宣缘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道:“你答应我……”
“我的话,你也信?”杜宣缘再度打断他,神色坦然道,“我看上去很像任人宰割的良善之辈吗?”
史同满:……
老实说,在事变之前,陈仲因不是“像”,他就是砧板上老实巴交的鱼肉,要不然怎么会想着让他做这个替罪羔羊?
可在面对现今这个令他恐惧的“陈仲因”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史兄,既然你什么都不清楚,还请你依旧‘不知道’下去。”杜宣缘又道。
“我。”史同满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我若流放,定要、定要检举揭发你。”
杜宣缘却笑出声来,道:“揭发我什么?我只是在太医院察觉什么,提醒史兄罢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不是吗?”
她又叹了口气,道:“史兄,你没得选的,我还记得那位名叫阿春的小姑娘,很可爱。”
这句话的意思太过明显,叫史同满登时瞪大双眼,咬牙道:“陈仲因,你若还是个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杜宣缘却面无表情道:“怎么放呢?他们都是半大的孩子,没有庇护,他们怎么在皇城脚下活下去呢?乞讨吗?”
史同满死死瞪着杜宣缘。
又听她缓慢郑重道:“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还请史兄放心。黄州路远,史兄多加保重。”
杜宣缘走后,史同满颓然地瘫软在地。
“陈仲因”说得对,自己没办法将她拖下水,充其量不过是给她找点麻烦,然而若是为了让她不好受一点儿,便置那群孩子于不顾,这实在不是对等的交换。
。
过午时候,这件事便已经人尽皆知。
大成不兴刑讯,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的情况下,何房度入狱半个时辰后,关于他的定刑奏章便呈到皇帝案前。
太医院院正之位一下子空缺,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与此同时,张封业这个时常被人在背地里调侃“大少爷”的家伙又炙手可热起来。
毕竟原本的院副张渥很有可能再进一步。
只是张封业也好,张渥也罢,都很清楚院正之位落不到他们张家头上。
张渥淡然处之,而张封业却是对着他的亲爹嗤笑,也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有多深的矛盾,叫儿子一副恨不得老子赶紧卷铺盖回家的模样。
果然,皇帝当天便下诏,任太医院中另一位默默无闻的老太医为院正,原本缠着张封业的人又立马转头恭维这位低调行事的老先生去。
张封业无所谓他们的见风使舵,甚至觉得这是件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