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顶着门庭冷落看热闹的时候,余光瞥见杜宣缘端着一套记录书册走过。
在涉事人员中,“陈仲因”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甚至有人觉得史同满有些血性,敢于揭发院正,而对于那个被动参与其中,木讷且无能的人,他们连提都不会在话题中提及,不是不齿,只是忘了这个人。
一个毫无特色与作为,无论是爱憎都无法勾起的人。
然而张封业却觉得这件事“陈仲因”一定在里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哪怕他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任何证据,可却有着强烈的直觉——那个安静温顺的人,并不像表面这样乏味。
他避开人群,拦下杜宣缘,笑道:“仲因老弟,今日之事,你可曾有什么常人不知的消息?”
杜宣缘平淡地看他一眼,道:“并无,我只是去了一趟廷尉牢狱,你若想知道廷尉牢狱是什么情况,自己犯点事被抓进去就清楚了。”
她一本正经说着这样的话,叫人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建议。
不过张封业确实是被她逗乐了。
他又道:“今日因祸得福,老弟还是得好好去去晦气,今晚我为老弟大摆一桌,不知贵客可否乐意赏脸?”
杜宣缘犹豫了——她吃太医院那些清汤寡水的大锅饭已经吃腻了,小陈太医存得那些钱又全被她拿去取信史同满,她实在是想念肉味。
杜宣缘一向奉行“当你犹豫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决定”,当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张兄设宴款待。”
他俩刚说几句话,忽然有内侍匆匆跑进,环视一圈后目光捕捉到杜宣缘,向她走来,恭敬道:“陈太医,太后有请。”
于是张封业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杜宣缘淡定地捧着书册跟随内侍离开。
他们站得位置虽然偏僻,但与太医院其他人相距不过丈,“陈仲因”可是去面见太后啊!她居然就这样不慌不忙地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张封业又环顾四周,只有他知道,他们太医院刚刚有一位太医被太后请去了,那一瞬间,张封业产生了一股莫名的自豪。
杜宣缘其实也有些纳闷太后找自己做什么。
她与太后的交集,大约等同于某些小说里的小白花女主与恶毒婆婆,太后看她永远冷着一张脸,时不时就掏银子让杜宣缘离开她儿子。
这种情况总让杜宣缘有些出戏,毕竟她分明是在一个古代背景的宫斗剧场,可太后却像是拿着现代剧本的富太太,用钱“侮辱”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
当时杜宣缘将这种情况归咎于垃圾系统构建的垃圾世界,生成出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诡异剧情。
不过杜宣缘确实很想拿钱跑路。
可惜啊可惜,尽管太后她老人家掏出来的钱一次比一次多,可杜宣缘要么被系统控制只能默默流泪,要么收了钱又因为各种原因物归原主。
所以直到杜宣缘跑路的那一天,她的兜里还是没有半毛钱。
要说陈仲因和太后的关系,那也只是配了副药的联系,陈仲因本人都不知道有没有和太后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