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笙底线一退再退,他想不起上次这样瞪自己的人坟头草有几米高了,谢纾看他的眼神赤裸裸地在骂他老流氓。他忍耐着说:“不是肚子疼吗?我给你画道符。”
谢纾迟疑了一下,他小脸疼得煞白,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含住那块布料。
布料在少年嘴里瞬间变得潮湿软热,少年露出的肚皮平坦消薄,腰线很细,肚脐眼小巧干净,两条人鱼线向下延伸,一直隐没止于髂嵴,暖白的肚皮因为羞恼带点粉。
他不愿意看宋白笙,仰头盯着天花板,修长白皙的脖颈拉长,像是一只优雅的小天鹅。
宋白笙的手指刚戳到少年腹部上时,少年就“呜”了一声,轻微地抖了一下。
少年的肚皮软,细腻,如刚点好的水豆腐,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惹下红印,几要化作手中。
宋白笙面色自若,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少年肚子上涂抹着符箓,淡声:“还疼吗?”
谢纾紧蹙的眉毛慢慢松了下来,暖流顺着宋白笙的手指渡入他的丹田,疼痛被慢慢熨烫消失,舒服得像是在泡温泉。
宋白笙语气平静,他如今与谢纾呆的时间越久,穿着也不像以前那般辣眼睛,反而只是着深蓝色锦袍,头发半散,黑龙在他的脸与衣服上游走着,腰间挂着发着淡香的香囊,像是一民间小铺的老板,举止闲散慵懒,表情淡然得不正常,然而他的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少年的肚子,眸色越来越深。
符刚一画好,谢纾就吐出潮热的衣服,理都没有再理会宋白笙,就那么扑腾扑腾地跑了。
少年红衣在空中翻飞着,他跃下床的时候对身后之人不管不问,脚底抹油,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连声谢谢也不说。
宋白笙低头,望着还沾着血的指腹,过了好半晌,从怀里掏出水烟,倚在塌上。
塌上还有少年残留的体温和淡淡的余香,他抽着水烟,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那雪山一般的风景。
少年腰线明晰流畅,化作温柔的山脊,在白茫茫中带起起伏的弧线,烛火跳动着,给雪山镀上了一层妩媚动人的粉色,血液沾染在那比白雪还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有千万朵红梅在雪山之巅怒放,白与红交相辉映,惹眼得紧。
有那么须臾片刻,他的呼吸停住,仿佛看见了洁白圣山上的红衣神女揭开面纱,对他露出婉转一笑,有种不可直视的美丽。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宋白笙擎着烟枪,狠狠地抽了一口,忽然没头没尾地骂了一声,“小没良心的。”
春去秋来,谢纾十六岁叛宗,十八岁入审判境遇李廷玉,而其中两年,是完完全全与宋白笙一同渡过的。
他白天学习符箓,晚上就依照天道的命令去杀一些罪恶之人,一开始只知道用剑,到了后来,符箓也用得越来越顺手,对宋白笙也不会总是喊打喊杀了。
这并非他放下对宋白笙的芥蒂,而是如今的宋白笙对他有用,所以他可以忍耐下对他的厌恶,用功努力地从宋白笙那“偷学”,等偷学成功后,再伺机杀了他。
宋白笙不知道少年所想,在一个寻常的冬夜中,漫天大雪纷纷落下,飞鸿踏雪,湖心亭一片白茫茫,偶尔传来几声鹤唳。
一个红衣少年坐在凉亭中,他趴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执着狼毫,笔尖沾染着朱砂,石桌上有一豆跳跃的烛火,忽明忽暗地在冬夜里闪烁着,少年的乌黑长发缱绻地滚落在铺在石桌的毛毡上,衣袖下垂,露出一大片皓白的手腕。
宋白笙看着少年忍不住又趴在桌子上学习时,蹙了蹙眉。
他最近抽水烟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每次见完谢纾后。他走上前,用烟枪杆抵住少年细瘦嶙峋的脊梁,顺着那窄瘦的脊骨缓慢移动到少年凸起的尾椎骨,轻轻敲了敲,唤道:“小麻雀。”
“这样坐骨头会歪,你到时候想歪着腰走路吗。”
“穿那么少,又想寻死?怎么,这次是想冻死?”
少年没反应,他眉毛拢得更紧,把少年翻过来,才发现少年居然已经睡着了,嘴唇微微张开,唇瓣处还流了一点晶亮的涎水,朱砂沾了几滴,溅在少年白皙细嫩的脸上,像是一只花脸的小猫,看上去有种天真直率的傻气。
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指腹摁在少年脸上,擦了擦猩红的涂料,少年顿时像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脸颊两侧红扑扑的,浓而卷翘的睫毛上沾了一粒盐般的雪晶,扑簌簌地颤抖。
宋白笙眸色深深地望着他,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了这张画面后,抄起昏睡过去的少年的膝盖,把他抱了起来。
冬天过去得很快,谢纾在魔教的第二年,离开魔教,去了审判境。
审判境中有宋白笙想要的东西,然而他修炼的是魔功,审判境会自动将他排斥在外,因此他只能让谢纾替他前往。
宋白笙并不害怕少年逃跑,少年的脖颈上束缚着傀儡枷,他甚至还善解人意地帮少年把傀儡丝隐藏起来,并亲手给他戴上了黑色的斗笠,“少在外面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
黑龙偷偷缠住谢纾的手腕,不舍地蹭了蹭,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谢纾,软趴趴地就要缠住谢纾。
宋白笙不动神色地一巴掌把它的头拍回去,然后说:“记住,你如今是我们魔教中人。”
“我教你那么多,不是让你在外面丢人现眼的,知道吗?”
宋白笙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手中擎着水烟,他倚靠在旁边高高的红漆柱上,旁边的护法面露迟疑,扭头看向宋白笙,“教主,就那么放他走,会不会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