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还掉了。”周启尊一愣,还来不及低头帮张决明捡起来,张决明居然搁椅子上瘫软身体,歪脑袋倒在了他肩膀上!周启尊吓得心哆嗦,连忙扔下筷子,掰过张决明的脸:“决明!”他手在张决明脸颊上拍了两下:“怎么了决明?”张决明眼睫微微颤了颤,但就是不睁眼。周启尊就快急出汗了,他侧耳朵听,听见张决明那呼吸沉稳悠长再动唤鼻子闻闻,闻见他唇缝中吐出浓醇的酒气周启尊:“”白雨星和李蔓两面相对,也傻眼了。桌上安静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李蔓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她这一笑,白雨星和周启尊也笑了。这三人因为周怿的事,心里全压着石头,先前的哪次笑都掺了涩,亏得张决明出洋相,终于笑了次由心的。“哎”白雨星不得不多看张决明两眼,“这怎么的。我一直以为所谓‘一杯倒’都是夸张,瞎说着玩的,真没想到,还真有。”“我也没想到。”周启尊无奈地说。——是张决明本身酒量差到离谱,还是山鬼对果酒过敏啊?早知道不让他喝这么多,不如用自己的筷子点点,让张决明尝个舌头尖儿。“没晕结实吧?还能叫醒吧?”白雨星站起来,“我去洗个毛巾,你给他擦把脸。”“不用,你坐下吧。”周启尊将张决明的头往自己肩上又揽了揽。随后,他躬起身子,给张决明抱起来:“你家沙发借来用用。”“喝晕了被叫醒太难受了,不叫他了。”周启尊把张决明放到沙发上,又转圈寻摸两眼,对白雨星抬起下巴,“有什么能盖一下的吗?”“我去拿。”李蔓说着站起来,进屋里拎出个薄薄的毛巾被,递给周启尊。周启尊将被子搭在张决明身上,这才坐回桌边。白雨星还是站着没动,周启尊拿起筷子吃了口肉,又帮李蔓续上杯果汁,白雨星还是站着没坐。“你站着看什么?还看我,看什么?”周启尊瞅白雨星。白雨星说百感交杂着实不虚。他慢慢坐下,停顿一会儿,才语重心长一般讲:“蔓儿啊,你看咱们尊儿,还真是”“我怎么了?”周启尊啧一声,不自觉回头望了眼张决明。“看你会疼人了呗。”李蔓笑笑。李蔓慢慢收了笑,表情正下来:“尊儿,我们这么说,你别介意。”李蔓:“说实在的,一开始白雨星和我说你领个人回来,我们俩都很担心。”“我们没别的意思,也知道你不是在这方面乱来的人。”李蔓“嗨”一声,“就是瞎操心呗。”“赶上小怿的事我们不敢摸你的心情。张决明吧,一开始我没见着,听白雨星说他比你小了有十岁,我们就是担心你”“嫂子,我知道。我明白。”周启尊端起酒杯,缓缓抿一口,滚热喉咙,“这些年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明白。”“嫂子,你放心吧。我是真的想好了。”周启尊认真说,“我和决明认识时间”“不长。”其实很长了。远在周启尊不知晓的那么长。“但有的人,就是一见如故,就是注定的缘分。”周启尊轻轻笑一下,“说实话,我以前没想着过日子。现在事情有眉目了,小怿也”周启尊再喝一口酒:“我或许应该歇斯底里才对。算是老天可怜我吧。”周启尊第三次把眼睛转去张决明身上:“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好。好。”李蔓重复说着,她趁周启尊不注意,飞快擦过眼睛,“我们不多问,你有难言之隐,我们习惯了。从你进部队开始,我们就什么都不能问你。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谢谢嫂子。”周启尊说。他夹起一块肉,放进李蔓碗里。然后周启尊又顺手夹起个锅汤里提味用的小辣椒,放进白雨星的碗。“混账玩意。”白雨星骂骂咧咧,筷子狠狠牵起那小辣椒,咬嘴吃,多嚼出两小包泪来。桌上吃空了,酒也见底了。知心话大可不必说透,既已知心,何必多语。张决明一直没醒,周启尊蹲去他跟前,摸了摸他的脸。“我这酒里得是发酵出药来了吧?他一杯就晕得这么死。”白雨星托着碗碟在后头说。“没关系,我带他回去。”周启尊把张决明扶起来,“就是可惜,他还没吃几口呢。”白雨星:“想吃以后天天来呗。”“我送你们吧,帮你们叫个车。”白雨星指了指正要抱张决明的周启尊,“哎哎哎,你不要脸人家还要呢,别抱,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