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回事?”李蔓越发惊讶。“那可不。”白雨星啧了声,“见色忘义的东西。为他这把老烟枪,咱俩嘴皮子磨破多少回?人家听过一个标点符号吗?”“”周启尊哼笑一声,刚想怼白雨星一句,顺带还能逗逗张决明,可他撞着白雨星一双瞎核桃似的小眼珠,哑巴了。——白雨星个半秃子,昨晚得为他多难过。周启尊只是淡淡笑了下,故意朝白雨星指去一指头:“别废话啊,说了决明脸皮儿薄,烦不烦。”“火锅太香了,赶紧上桌吧。”周启尊说。他从白雨星身边走过,抬起胳膊,手在白雨星的肩头用力捏了一下。“吃,赶紧的。”白雨星一顿,转身低头去拿筷子了。张决明这才静静地跟上周启尊,周启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抓过张决明的手:“坐。”张决明没动,等李蔓也坐上了桌,张决明才在周启尊身边坐下。周启尊乐了,附在张决明耳边压声说:“不用这么拘谨的,老白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么。”“不是拘谨。”张决明老实地应,“我就是”张决明说:“我是很尊敬他们。这些年,他们在你身边支撑着你,我既感激,又很羡慕。”——所以,才会有些怯么。周启尊心口窝被缓缓拧了一下,他舒口气,低垂眼睛,好好搓了搓张决明冰凉的手。“周启尊。”张决明又小声说话了,他问,“烟,真的戒了?怎么没跟我说?”“唔”周启尊动了下眼睛,“戒了。以后都不抽了。”“那”“就是为你戒的。你不是不喜欢么。”周启尊继续说,“感觉我每次抽烟你都不开心呢,而且眼睛还会被呛红。”“倒也不是”张决明想笑了,“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嗯,为了活到一百一也得戒了。”周启尊张口就接。张决明彻底笑开了,他语速微微加快地说:“戒得好。”“看你会疼人了呗。”“好了,别说悄悄话了,赶紧的,肉都涮好了。”李蔓刚涮了一盘羊肉,招呼周启尊吃。白雨星也已经把筷子酒杯都拿来了。他摆上四个杯子,给李蔓倒了果汁,问张决明:“小向导不喝果汁吧?”“能喝酒吗?”周启尊也问。“我不知道。”张决明还真没喝过酒,他实话实说,“我没喝过酒。”周启尊基本能料到,没多大意外,倒是把白雨星给惊着了:“你这也得有二十多了,没喝过酒?”“没有。”张决明说。他按照昨晚和周启尊一起编好的口径解释,“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出来打工,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烟酒都没碰过,也没想过。”“好孩子,不容易啊。”白雨星感叹。“那决明就少喝点。”周启尊拿起张决明的杯子,替他要了一杯。白雨星家的酒是自己酿的,够烈够劲儿,多上头周启尊心里门儿清,他并不打算让张决明多喝,但还是乐意叫他尝尝。白雨星给倒好一杯,周启尊将杯子放去张决明眼下:“先喝一杯试试看。”张决明:“好。”“今天咱三个,就这桌上两瓶酒,不能再多了。”周启尊和白雨星说,“你酒量那么差,一旦喝醉了可烦人。”“靠。”白雨星笑了。那一对肿眼睛捏成俩肉条,滑稽又不是滋味。“行,给你接风,听你的。”白雨星说,坐下便举起杯子要碰,“不管怎么说,好事坏事先放一边,咱先走一个。”张决明和周启尊一起举杯。干杯后周启尊专门嘱咐张决明:“你不用一口气全喝,不行就慢点。”周启尊扬头给辣酒喝得一干二净,嘴里热得“嘶”出一声。这一声从小腹往上腾火气,浑身鼓出了种撕心裂肺的爽快。白雨星立马又给周启尊倒满一杯。他侧眼一看,张决明居然没含糊,也给一口闷了。周启尊看着笑了笑。“哎,还不错啊。”白雨星擎起酒瓶子,又要给张决明倒。张决明端起杯子配合。“你别给他灌醉了。”周启尊伸手挡了一下。“哪儿那么容易醉。”白雨星给周启尊的手拨开。“好歹这么大一小年轻呢。是不是?”白雨星扬声问张决明。张决明放下满酒的杯子,迟钝片刻,才点了下头:“嗯。”周启尊注意张决明的脸色,倒是没见着上红,想来应该没大关系。他拿起酒杯又喝了口酒。“你们三个别光顾着喝,快吃。”李蔓已经给这三人夹了三碟子肉。周启尊拿起筷子,一大口羊肉刚吞下,还没等落进肚子呢,身边竟突然传来“咣啷”几声——张决明的筷子掉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