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曾雪仪在待客沙发上坐下,伸出指腹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抹了一下,都是灰,她皱起眉头,“官司输了就连办公室都不清扫了么?”沈岁和坐在办公椅上,尽量平心静气道:“没有。”这是公司,他不想跟她吵架。“听说你官司输了?”曾雪仪终于单刀直入,问到了点上。沈岁和也没隐瞒,反正是人众皆知的事情,“嗯。”“输给了谁?”曾雪仪问。沈岁和瞟了她一眼,忽然嗤笑,“你连我输了都知道,还不知道我输给了谁么?”不等曾雪仪回答,沈岁和就补充道:“江攸宁啊。”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还刻意比之前高了一些,尾音带着几分上扬。听起来还挺得意。曾雪仪皱紧了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你为什么会输?”“不好意思,涉及当事人隐私,无权告知。”沈岁和说:“如果你不想我被吊销律师职业资格执照的话,就别问。”曾雪仪:“那你为什么能输给江攸宁?你是故意让着她吗?”沈岁和语气仍然平静,“心服口服。”曾雪仪已经站了起来,她走到沈岁和的办公桌前,不可置信地重复了那几个字:“心服口服?”沈岁和点头,“对,她很厉害,我心服口服。”曾雪仪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啪地一拍桌子,大声吼他,“沈岁和!”“这是律所。”沈岁和眉头微蹙,“你不要太过分。”“你说。”曾雪仪却没理会,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要复婚?!”沈岁和跟她对视,忽地笑了,这笑里带着几分戏谑和嘲弄。是对自己的,也是对她的。“外面钥匙三块钱一把。”沈岁和勾着唇角,语气轻松,“你看是你配还是我配?”曾雪仪:“……你!”沈岁和低头整理自己桌上的资料,“如果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的话,那我无可奉告,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输给了江攸宁,但她光明正大赢,不涉及任何私人感情。”“你!”曾雪仪怒不可遏,她盯着沈岁和的动作,忽然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件。准确来说是来自医院的快递。沈岁和的手指微抖,要将其放进抽屉里,但曾雪仪愈发眼疾手快,她直接抢了过来拿在手上问:“这是什么?!”沈岁和:“快递。”曾雪仪瞟了眼发件地址,是医院没错。她瞪了眼沈岁和,直接撕开快递。沈岁和伸手去抢,“你做什么?这是我的隐私。”曾雪仪根本不听,她飞速拿出了里面的东西,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沈岁和瞟了眼便背过身。他看到了结果。但曾雪仪却将结果读了出来,“初步诊断该患者患有轻度双相情感障碍。”她讷讷地读了两次,尔后问:“沈岁和,这是什么意思?”沈岁和深呼吸了两口气,转过身低敛着眉眼从她手上把那张纸抽走,尔后随手扔进了碎纸机里,一言不发。“岁岁,这是你的诊断报告?”曾雪仪顿时有些慌张,慌张到换了称呼。“是。”沈岁和说。曾雪仪问:“你得了什么病?严重吗?”“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是不是因为江攸宁?”曾雪仪大声道。沈岁和也恼了,声音忽地拔高,“你为什么事事都能扯上江攸宁?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病了,单纯地病了,这病跟谁有关系,难道你不知道吗?”曾雪仪:“我……”“还是说,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chapter62我跟死,不过……轻度双相情感障碍。那天去精神科检查的时候,沈岁和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这是医生给出的详细书面诊断报告,沈岁和让快递过来的,没想到会赶得这么巧,正好让曾雪仪看到。他那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让医生开了药,在他身上,躁郁症跟抑郁症发作的频率相近,所以开得药都是小剂量的,医生让先吃一段时间慢慢观察。他这几天有按时吃药,感受也不太明显。跟以前好像也差不了多少。就像现在,曾雪仪站在他面前,他很想越过曾雪仪把茶几上的杯子全都摔碎。非常带有破坏性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不停轮回。但他尽力克制着。“你走吧。”沈岁和说:“这里是律所,我不想跟你吵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能听得出来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这到底是什么病?”曾雪仪问。沈岁和抿唇,没说话。“你说啊。”曾雪仪站到他面前,“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