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利用她。
除却震撼之外,她似乎对今上更多了些认识,这才是那个年少走上帝位,一步步谋夺将权力收拢掌控在手中的帝王的心计。
他没有动作是在蛰伏,等候致命一击。
“郎君说得对,若是我们与她站在同一边,或许能借刘闳来让她松口。事到如今,是时候也只能兵行险招了。”她此前不是没想过这法子,只是要对一个幼童出手,她始终于心不忍。
此法太过冒险,但却是最有效的法子。
一是给王夫人承诺保住刘闳,让她无后顾之忧;二是给刘闳下毒,让她方寸大乱,供出主谋。
这是最后一步棋。
也是最险的一步棋,若是失败,她必会折在宫中。
她须得在最短时间内寻出一味快速发作但对身子并不多大害处毒药。
“若要进宫,须得面对今上,姑子怕么?”
殷陈与今上只见过一面,唯一的对话还是问罪,自知道自己的身份以来,她竭力想回避这个问题,如今已是避无可避,“郎君了解今上,他若想对我做些什么,早该出手了,不是吗?”
李氏
夜里,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下来。
药效上来了,右手像是被丢入沸水中,直烫得皮开肉绽。
殷陈辗转反侧,疼痛难忍,抱膝坐在床榻上,隔着轻纱看着榻边那盏莹灯。
第二日一早,红雪和青芜抱来做好的秋衣厚被子,“昨夜下了场秋雨,天凉下来了哩。”
红雪将她按在妆案前,点点她乌青的眼下,“姑子又没睡好?”
殷陈看着镜中人疲倦不堪的模样,蜷了蜷僵硬无比的手,故作轻松道:“因为昨夜太冷了嘛,冻得我睡不着。”
红雪顿时无话可说,拿起篦子给她梳发,却见乌发中又夹杂了几根白发。
她目光微凝,将那几根白发挽进发中,挑了两支玉擿插入发顶堆髻中。
吃过朝食后,淮之准时出现在东院墙头,他掠到东院内,将肩上扛着的人丢在东院中,对站在廊下负手而立的殷陈道:“此人嘴太硬了,怎么都撬不动。”
殷陈看看地上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契据尔,啧啧摆首,“淮之,我还以为你很有本事呢。”
淮之语塞,飞身离开。
殷陈一夜没睡,此时精神不大好,探契据尔的脉搏,确定他还能捱过去,便让青芜去将阿大请来。
阿大惊讶地走到东院,见香影和殷陈正站在廊边,赶紧过去将人拎走。
霍去病自军中回来去到审讯室,掠过那不成人形的匈奴人,蹙眉,“淮之从何处将人带过来的?”
阿大挠挠头,“东院。”
“多加派人手,护住东院,最好一个苍蝇也不要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