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侧脸轮廓分明,风姿无两,惹无数路人引颈相望。
那群南去的大雁,待到春来还会归来。
终有一日,那个人也会如这群大雁一般离去,长安于她是牢笼,她不是笼中雀。
他心中倏地萦绕起一缕怅然,在见到殷陈时,那怅然仍旧未能消退。
“郎君。”她站在东院外,眼神明亮,笑容浅浅。
当然,他脸上的伤也没完全好退,这几日被曹襄和舅父今上好生追着询问了多次。
“郎君受伤了?”
她走到他身边,抬头看他的脸颊。
“训练时擦伤了。”他的视线视线下移,他这几日不回来,也是避免让她瞧见自己的伤。
在看见她颈上的那道伤口的时候,心中一悸,虽结了痂,但那角度若是再偏半寸,便会刺入她的颈侧动脉中。
她还是单独去胡姬馆了,他给她留了暗卫,她却仍旧要靠自己去完成这一切。
她不需要帮助,或者,不屑于求助。
他的目光过于冷,殷陈莫名有些心虚,抬手抚过颈子,故作喜笑颜开引开话题,“郎君,我设法抓住契据尔了。”
他的目光却仍在她颈上伤口停留,没有说话。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沉默时间内,殷陈眸中的笑意渐渐消散,“郎君为何这样看我?”
他的目光流连到她耳垂空空的左耳,左耳上也有伤,他眉心微沉,“疼吗?”
殷陈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摇头,“不疼。”
怎会不疼呢?
乌尤
院中绿意已经渐散,秋意悄然爬上东院院外的草丛,缠上原本鲜活攀附在墙上的爬山虎。
风抚过一墙黄澄澄的叶子,叶子摩挲间奏唱一曲挽歌,被秋衣烘得卷曲身子的叶片随风而下,抖落过去的盎然生机。
元朔六年即将结束了。
霍去病看着眼前少女,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自怀中掏出个玉瓶递到她面前,“阿娜妮让我带个东西过来。”
殷陈看那玉瓶上的纹饰,那是月氏独有的纹路。她并不意外,霍去病这几日行踪不定,除了查访妇人所说的男子,也在与阿娜妮见面罢。
她没有接过那玉瓶,只抬眼看他,“郎君有没有吃亏?”
“没有。”
殷陈凑近他,明亮的眸子含着笑意,“她若敢让郎君吃亏,我必不放过她。”
霍去病被她这话引得心情大好,“有姑子罩着,我必不可能受欺负。”
殷陈这才抬手接过玉瓶,“郎君不怕她下毒害我?”
“她不敢。”
殷陈打开玉瓶,仰头将那颗药丸倒入口中,苦涩在口腔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