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文看到伤口情况忍不住嘶了一声,这伤泡过水,周围血肉被浸得发白,已是十分严重。
视线下移,又见她手指乌黑,淳于文眉头一紧,“中毒?”
“对,是匈奴人的毒。”霍去病道。
淳于文查看过她的舌苔瞳孔,又给她摸了脉,心下一阵计较,“小霍,你在此照看着她。”
青芜和红雪噤若寒蝉站在一旁,心中犯起嘀咕,明明她们可以照顾,为何却又君侯照顾呢?
难道有些什么她们做不了的?
淳于文又看向两个小丫鬟,“青芜红雪,你们两个去烧两桶水。”
两个小丫鬟得了任务,立刻前去执行。
淳于文这才匆匆出了东院。
破天荒的,窦太主的马车停在了宣平里清平坊外头。
众人议论纷纷,谁不知清平坊中仅有两户人家,一户陈宅,一户则是今年新立宅的冠军侯宅。
窦太主与这卫家从来都是势同水火,今日车停在此处,足以让整个长安城震惊。
窦太主下了车,看了一眼路边的胭脂梅树。
青芦看到来人在宅门停下,转而去东院通知君侯。
霍去病站在廊下,侧耳听着青芦禀告,目光却犹自望向屋内,听罢,冷声道:“去陈宅请夫人过来。”
他今日实不想料理此事,他阿母平日里最擅与人打交道。
卫少儿听闻儿子有难,立刻整理妆容,好似要上战场一般。
又往头上插了几只彰显身份的步摇,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好不热闹,雄赳赳往冠军侯宅去。
窦太主看着卫少儿一头金玉,嗤笑一声。
卫少儿彰显着主人家的气度,眸子一弯,行了万福礼,“窦太主万福。不知窦太主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窦太主睨她一眼,她向来不屑于与卫家人打交道,此刻更是连正眼都不给卫少儿,从齿缝中挤出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听闻冠军侯截了我的人,我来接人。”
卫少儿站直身子,手执便面挡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哟,截人?我卫家从没有过截人的习俗。”
“那便请陈夫人带我进去瞧上一瞧,看看我的人在不在这冠军侯宅。”窦太主声音平和,却颇有些蔑视一切的气势。
“太主这是要到我儿宅中来做客吗?可有请帖?”卫少儿摇着便面,她脾气向来不像卫子夫一样柔和,此时更是不甘示弱回击道。
窦太主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扯出一个笑意,“请帖?我可不曾听过长安有这么大架子的人。卫家人果然是发迹了,就是不知你的那皇后妹妹知道此事,又会作何感想?”
被她拿皇后来做文章,卫少儿心下一琢磨,若是妹妹知道此事,又该伤神了。她只得一甩袖将便面搁在腕上,勾出一丝不甘的笑,做出请的手势,“窦太主请吧。”
窦太主斜乜她一眼,深沉的眸中带出一丝轻蔑,进了中门,一路瞧着冠军侯宅的布局,心中越发觉得颇为寒碜。
今上最为宠幸之人,宅中竟普通至此,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