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气得嗷嗷叫,“张贺你个废物,靠着你老子坐上这左监的位置,你倒真是连点本事都没有啊!”
张贺拧了拧僵硬的脖子,一拳砸在他面前的案上。
就这一个动作吓得陈琼噤了声。
他勾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昭平君当心祸从口出。”
陈琼啐了他一口,气冲冲出了廷尉府。
张贺思索着陈琼的话,若真是殷陈下毒,她为何不当即杀了那目击者了事。
陈琼这人虽没个正型,做人做事颠三倒四不成体统,说的话倒是可以参考一二。
宫中,轻汤得到家里来信时,竟一下子跌坐在地。
兄长明明前几日还说得了王实的赏识,可以跟在他身边做个侍从,怎么就葬身火海了呢?
她揉皱了布帛,不敢哭出声,泪水爬满脸颊,只能捂脸细声呜咽着。
“哭甚?”一个人出现在她身边,问道。
“我阿兄死了。”她抬头,看向来人。
“你可知是谁杀了他?”来人俯视着轻汤,眸光清寒。
“我若知道是谁杀了我阿兄,我做鬼也要杀了他!”轻汤眼中翻涌着仇恨,手紧紧捏住那张布帛。
“是王实,王实杀了你兄长。”来人缓声说道。
轻汤遽然摇头,“王实?不!不可能,他……他不可能杀我兄长!”
“再过两日你便会知道了,廷尉府很快便会查出来的。”
轻汤停止了呜咽,嘴中喃喃道:“为何?为何?我什么都听她的,她为何如此对我?”
“我也为你不值呢,你想,她如今如日中天,你全家的命可都捏在她手中,你不怕吗?”
那人缓缓蹲下,给轻汤拭去眼泪,轻声蛊惑道:“若是我,我便挣她个鱼死网破,就算是死,我也要将她拉下水。这样的话,你的家人会安全的,你也不会再被她所钳制。”
天边一道闪电劈开阴翳,四周霎时一片光亮。
轻汤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上现出一丝夹杂着恨意的茫然。
忽而,她状若癫狂地点头,她已被王夫人挟持了多年,如今兄长竟也被王实所杀,这让她怎能不恨,“对!我是该这样做!”
病中的王夫人被请到椒房殿,看到轻汤跪在殿中时,那张苍白羸弱的面上现出一丝讶异。
“妾拜见皇后,皇后千秋万代,长乐未央。”她跪下盈盈俯身一拜。
卫子夫颔首,“夫人请入座罢。”
“妾这几日身子不爽,不知皇后召妾到此所为何事?”她苍白得近乎楚楚可怜的面上勾出一丝笑容,说话间气息喘喘,眼底泛着点点泪光,夹杂着两声轻咳。
卫子夫垂眸看了一眼跪在殿下的轻汤,声音平淡,道:“轻汤今日求见我说是有事相告,事关我与王夫人,所以我且请王夫人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