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转身,正对着他,双手搭在栏杆上:“风一直吹就好了。”
“为什么?”
“我感受到了恩赐,上天给的。”
陆仰低笑了一声,也走了出门和她并排站着,说道:“我也感受到了。”
这像是一场蜜糖和柠檬交织的暗恋。
银杏树
和陆仰道别后,陈幸边走边给夏琼打电话。母亲的声音总给予她无限的安全感。
“又突然不想过来了。”夏琼说,“火车票太贵了吧。”
“嗯,好吧。”陈幸看着前方,“卡里的钱还够吧?”
“省着用的,放心吧。”夏琼说。陈幸无奈地按着太阳穴,背倚靠着大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该用就用,买吃什么就买,不够和我说。”
“搞得你是妈一样。”夏琼的声音震得陈幸耳朵发疼,她把手机拿开了些。
“我今天考试。”陈幸岔开话题,“感觉还行,就是明天考的数学没什么把握。”
“没把握就算了,顺其自然吧。”夏琼道。
“延中和成中不一样,我不知道能不能考前几名。”陈幸说。
“考倒数第一都行。”夏琼的声音依旧咋咋呼呼的,气息有些不稳,“你少担心这些。”
陈幸听见了,问:“你很累吗?你那边好吵哦。”
“累个屁。”夏琼毫不留恋地说,“我挂了。”
“哦。”陈幸放下手机。
回家的路仍然很黑,流浪猫陪着老人夜游,垃圾桶上飞着苍蝇,陈幸一个人走在小路中央。
到了门口,陈幸轻轻敲了下门,梅远喜欢熬夜,平时听到敲门声总会飞奔来开门,这几天却不一样。陈幸心里也有数。
大概等了两分钟,门缓缓被打开。
只不过开门的人换成了梅雅。她看起来精神非常不好,眼睛肿得厉害,隐隐挂着泪珠。
“阿姨好。”陈幸很少和她这么面对面地接触,迎面的汗臭味让她有些犯恶心。梅雅转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电视。陈幸换了鞋,原地站了几秒钟,也跟着坐在沙发上。
客厅安静得出奇。
良久,梅雅开口,她的声音沙哑不复曾经的响亮,有气无力地说:“你没有负罪感吗?”
“什么负罪感?”陈幸问。
“你爸骗完我的钱玩消失了。”梅雅恶狠狠道。
陈幸放下书包,声音沉稳淡然:“又不是我做的,真正该有负罪感的人不应该是我。”
“如果梅阿姨不甘心,可以报警可以离婚,可以去找他。”陈幸很平静地给出建议,“或者,把这套房子卖了都行。”
梅雅又开始抽泣,陈幸把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
“自从你要回来之后,他就经常说你冥顽不灵,无法无天,脾气大爱混,从来不服从管教。”梅雅捂住眼睛,豆大的泪珠接连不断地落下,“这个混蛋太恶心了。”
“只是他的观点而已,他眼中的我和真实的我完全是两个人。”陈幸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书本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