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气红了眼的盛诗诗勉强被陈曼秋安抚下去,可今天看到的场景也仍是陈曼秋心底不可拔除的尖刺。
如果早知道顾戎与自己打听到的不同,她是不可能同意把盛夏嫁过去的。
这年头虽说有个体面的工作是要紧事儿,可再体面的工作也比不得实打实在手里抓着的钱要紧。
盛夏误打误撞掉进了福窝,一件穿的衣服都抵得上盛开杰一个月的工资。
这样的好日子旁人可以过,盛夏不行。
如果一个死了亲妈的孩子都比自己的女儿过得体面,那她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陈曼秋拍了拍盛诗诗的肩膀,低声说:“别慌。”
“我不会让任何人比你过得好的。”
顾戎虽然能赚钱,可归根究底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
他顶多就是不知道盛夏的恶臭名声,一时被盛夏那张妖精似的脸暂时迷惑了。
可往往这种见色而起的柔情,才是最禁不起长久的……
听到盛诗诗不满的抱怨,陈曼秋讥诮道:“你以为她今天仗着财大气粗赚足了面子当真是好事儿?”
对上盛诗诗不解的目光,陈曼秋低声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的时候,一旦有人站在了最前头,那就是钩子上挂着的一块肉。”
盛家的这些亲戚看似个个讲究体面,可谁的心里没藏着点儿见不得人的恶鬼?
盛夏会为今天的高调后悔的。
这一天不会太远……
房间内母女二人的说话声被压得很低很低,可屋外客厅内的人不用听也大致猜得到她们在说什么。
老爷子把在手里端详半天的酒瓶子放下,慢吞吞地说:“老大,这事儿你得管管。”
盛开杰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老爷子不紧不慢的:“若是放在村里,谁家出息了一个孩子,那就是全家指望得上主儿,就算是不吹着捧着,那也是不该得罪的。”
显而易见,盛夏嫁得好,她就是那个出息的孩子。
盛夏在娘家时跟家里人都不亲近,老爷子也没把这个孙女儿当回事儿。
可如果这个一直被忽略的孙女儿身上有了不一样的价值,那就要另当别论。
盛开杰搓了搓手苦笑:“爸,你的意思我知道。”
“可是……”
“哪儿来那么多的可是?”
老爷子淡淡地看他一眼:“那是你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是她亲爹,你说的话她能有不听的?”
看着哑口无言的盛开杰,老爷子掸了掸袖口说:“这孩子是你们看走眼了,她嫁的男人你们也看错了。”
“之前疏忽了少来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多走动别生分了一家子的情分才是关键。”
如果早知道顾戎是这般情况,早在把盛夏嫁过去的时候,就不该这么疏忽。
他们现在的确是没什么求到顾戎搭把手的地方,可谁又能一次说得准以后呢?
这样的亲戚,别人家想高攀都不一定能找到机会。
这样的门路白白浪费了还结仇老死不相往来,那才是最大的不该。
盛开杰听出老爷子的言外之意,苦笑道:“爸,可是曼秋她们……”
“诗诗是你的女儿,盛夏不也是吗?”
老爷子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走出来的陈曼秋,不轻不重地说:“尽管不是一个妈生的,可都是盛家的孩子,你是当父亲的,小事儿上偏心就算了,在大头上可要把控好,不要失了为人父的公道之心。”
陈曼秋难以置信地掐住了掌心没说话。
老爷子对着面露恍然的盛开杰说:“父女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孙女婿跟那边家里不亲近,满门心思都能扑在你女儿身上,就相当于是扑在你的身上,对你来说哪个闺女过得好都是好事儿,你担心什么?”
只要能挽回和盛夏的情分,其实就等同于把顾戎也拉进了盛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