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有很多流星,你躺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塞梅尔一怔,而后眼中再次出现与他的气质很不相配的柔软的情绪,他摇摇头“我……我当然记得。”
塞梅尔流露出陷入沉思的目光,听到林斐的话后,他一方面感到快乐——世界上不会有人做同样的梦,既然他和母亲有着同一段记忆,那么这段记忆就不可能是假的,也不可能是他濒死时臆想出来的幻觉,越是深刻地确定这段记忆的真实性,塞梅尔就越能感受到它的珍贵。
然而,另一方面,塞梅尔又感到疑惑,他很清楚,和母亲初遇时,他濒死,连意识都快消亡,绝对不可能精神暴动,也没有能力精神暴动。
为什么林斐会说,那个时候他身上的味道和现在精神暴动的雌虫味道一样?
塞梅尔问:“母亲,你闻到的味道,是什么?”
林斐与塞梅尔疑惑的目光对视,小巧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将唾沫咽了回去,他小声说:“……蛋糕味?”
一个想法从塞梅尔心头升起:精神暴动,或许并不是精神力紊乱的表现,而是……
塞梅尔扭头看向小教堂处,他突然意识到,那只精神暴动的雌虫或许还有救。
就像那天,他在群星见证下,被母亲授予第二次生命,那只精神暴动的雌虫,也能被母亲授予第二次生命。
但——塞梅尔心中冷漠地想——他为什么要让母亲去救自己的竞争对手?
塞梅尔的目光回转到林斐身上,他看着林斐懵懂无知、略带无措的表情,心想,母亲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
如果他不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而是带着母亲直接离去,那只雌虫必死无疑。
塞梅尔对自己的同类没有任何怜悯同情,自生至死,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竞争者,虫族生来如此。
塞梅尔搂住林斐,刚准备说“我们走吧母亲”,小教堂内,许多雌虫跑了出来,林斐被吵闹的声音吸引,向后看去。
在他往后看去的那一刻,一道极尽痛苦的嘶鸣在林斐耳膜边炸开,林斐的脸皱了一下。
从小教堂中传来的痛苦嘶吼清晰得令跑出来的雌虫们面色苍白,除此以外的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消失,整个小教堂内外无比安静,只有教堂内的声音仍然在持续。
“菲列……”安静中,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传入林斐耳朵,那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可林斐却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些东西,他的心随之一抽一抽的疼。
林斐看向发出声音的雌虫,他记得那只雌虫,他叫艾德,之前菲列和他打招呼时,那只雌虫就站在旁边。
小教堂中的痛苦喊叫声仍然继续,林斐的心随着声音颤抖,曾被雌虫菲列亲吻过的指背冰冷。
察觉到怀中林斐身体轻微抖动的幅度,塞梅尔低下头,他母亲正注视着那座小教堂,那双美丽的眼中有“哀怜”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