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要做的就是,把一切证据都往裴寂身上指。
但这刀的代价,是她的后半生要同沈怀柔绑在一起。
其实沈怀柔说的也没错。
她女扮男装,他男扮女装,稍有不慎,都是欺君之罪。放眼整个天启,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适合给对方打掩护的人了。
姜昭想得过于入神,全然没注意到,在她和沈怀景分开后没多久,后门一个人影走出。
倘若姜昭见了,兴许也会大吃一惊。
往日稳坐高位睥睨众生的裴寂裴阁老,此刻竟有了些许颓靡之色。
他走近,推开门,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轻车熟路地追着姜昭的方向追去。
姜昭一路上心事重重,又加上是在知稼苑张红,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手刚落到门上,身后突然一只手,揪着她的衣领将她压到墙上。
“嘭——”
一声,不轻不重,廊檐下吊着两盏过节的红灯笼,光从里面照出来。
看清楚裴寂的脸时,姜昭心跳滞了下,他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别到身后。
浓黑的眼睛在黑夜中紧紧锁着她,仿佛草原上锁定了猎物的苍蝇,姜昭突然想起来萧鹤川的黑头鹰。
“那个男人,是谁。”
裴寂问。
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压抑着怒气。凤阳还在她房间里睡,这个时候了,姜昭唯恐这点儿动静会吵醒她。
若是被她撞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昭瞪了他一眼,眼神示意向他捂着自己嘴的手。
她很少见裴寂这样,即便是上次在喜堂上两人闹翻了脸,也没见他这样通身煞气。眼底仿佛深冬腊月中湖面上结出来的冰,只是看人一眼,就能冻得人遍体生寒。
姜昭心里琢磨着他应该是没看见那男人的脸。
否则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压制着怒火了。
但她偏偏明知故问:“裴大人都看见了,还问?”
言外之意是,眼瞎么。
裴寂没说话,下一刻,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手指用力,将她脸颊上的软肉都往里面捏。
眼睛紧盯着她的唇,拇指擦过她的唇缘线,一下又一下,用力,像是要搓掉一层皮一样,擦拭着她的唇。
姜昭被搓得吃痛,忍不住往后躲。
但后面已经是墙了,她和裴寂,从来还没有离这么近的距离过。
“萧鹤川已经去了江和城,裴献还坐在素舆上,那个男人是谁?”裴寂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冷意比方才更甚,有风在此时吹过来,姜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角也因为吃痛,而微微泛着泪光。
“是谁和你有关系么?”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低头装乖。
但她在裴寂面前装了二十三年的乖顺,算上今日,也有二十四年了。
却是一点儿装不下去了。
“你是我什么人吗?管我和谁亲嘴上……”
“昭昭,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姜昭的话没说完,就被裴寂用力按住了上唇。
牙尖划破了唇,血味在唇腔中蔓延扩散,更疼了。
“那个男人是谁?你和他做到什么地步了?他碰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