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歌舞笙箫的好画面,姜昭气势汹汹地到来,如一道剑光划破苍穹,露出来后头的无尽黑夜。
老鸨还是头一次见姜昭这样清姿玉骨的人,当下愣了一瞬。
这般身量与气度,放眼整个上京,应当也只有楼上那位太子殿下,和传闻中不近女色的裴寂裴阁老。
旋即又看见她身后杀神降世一般的黑鸦。
冷不防打了个颤,一甩手绢,慌忙扭着腰跟上去:
“这位小郎君,咱们家今晚不接客。”
手指了指楼上紧掩着门窗的包厢,压低了声音道:
“这几日,醉月楼都被贵人给包场了,您呐,还是上别家去看看?”
“你瞧我像是来玩乐的么?”姜昭冷冷扫过去一眼。
眼底生寒,看得老鸨瞬间绷紧了心弦。
不像。
更像是来找茬的,没准儿,还是要找楼上那几位贵人的茬。
面前这位郎君生得俊俏,雌雄莫辨,打眼一瞧便知道是个惹不起的贵人。
但是楼上那几位,她更惹不起。
心里掂量了下,老鸨讷讷道:
“实在不是奴家不肯周旋,但是那贵人发话了,奴家也不敢唐突。要不,您就在这楼下等着,有什么事儿,您说给奴家听,奴家上去转告给贵人?”
“黑鸦——”
姜昭懒得同她再多费口舌。
一声令下,黑鸦“唰”地拔出刀,震得那老鸨瞳孔跳了又跳:
“今日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说完,绕过老鸨,抬脚上楼。
黑鸦气势压得住,一个眼神便让人不敢多言,是以姜昭从楼下到楼上,一路畅通无阻,直奔笙箫乐起的包厢,“嘭”地一脚踹开门。
屋内暖香融融,段星渊歪坐在榻上,怀中靠着一个近乎赤裸的女子。
口中含着葡萄,扭捏着身姿就往他的口中送去。
段星渊张口要接,姜昭冷着脸,“唰”地提剑刺过去。
剑尖堪堪挡在两人的唇之间。
但凡稍微偏离一点儿,不是刺穿那女子的咽喉,就是捅穿段星渊的喉咙。
霎时间,屋内一片死寂。
弹箜篌的舞琵琶的吹箫的,都看得呆了,忘了要接着往下演奏。
最里头端正坐着的沈怀景和萧鹤川也都愣了一瞬,一个岿然不动,眼中泛起兴味盎然;一个顿时瞪大了眼。
“啪嗒”一声,手中的葡萄掉在地上:
“姜太傅?”
“这么晚了,哪里的风,竟然把你给吹到这儿了?”
姜昭余光一扫,才发现沈怀景也在。
他自己独占一小方天地,因为通身肃杀野性的气度,虽则生得容貌无双,众人却也是只敢看而不敢靠近。
她心头一跳,慌忙装作没看见,眼神重新落回到段星渊身上。
冷声道:
“段星渊,我今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回去公主府向凤阳赔罪,要么我现在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