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方便通我说吗?”姜昭于心不忍,问。
凤阳翻了个身,直接抱住她,眼泪坠入她的颈侧。
那日在椒房殿里,她从皇后那里拿到了药,原本是想直接扔了的。
她是心悦段星渊不假,但还没到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同他生米煮成熟饭。
更何况,父亲还远在江和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掌控之下,不想无端再多出来个把柄。
但人算不如天算,公主府的人毕竟都是宫内的,不在她的管制下。趁她和段星渊不注意,在两人的饭菜中下了药。
一夜荒唐。
段星渊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残忍,至今她还记得,双手被他用带子捆着,越过头顶时他说的话:
“我不是警告过你吗?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你。”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好,那我成全你。”
那一晚上,他叫府上的丫环送进来七次水。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会死在段星渊手里。
他的手掌掐着她的脖子,窒息和痛苦的感觉一同将她淹没,一同而来的,还有段星渊无穷尽的恨意和羞辱。
完全没有旁人所说的食髓知味。
以至于在梦里,她都怕得要紧。
醒来日,已经日上三竿,段星渊不知去了哪里,一连几日没有回来,而她在床上窝了足足三日,身子才缓过来。
本以为自己便能将这些滋味都给消化了,今日见了姜昭,那些刻意被压在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今日一早,她才从下人口中听说,段星渊这几日都宿在花楼中,今日仍旧不肯回来。
听说还一掷千金,包下了个花魁。
凤阳说着说着,委屈便又上头,手掌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一夜荒唐过于突然,事后她也让郎中开了避子药。
煎药的时候,却被皇后身边的刘嬷嬷逮了个正着,毫不意外,她又被请到椒房殿,被皇后和一众嫔妃轮流训斥羞辱了一番。
姜昭听得心尖发颤,凤阳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刻意隐去了许多残枝末节。
但她仍旧能从中揣测得出来,凤阳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几日你便在我这里住着。”姜昭安抚道,“对外只说是陪我阿娘和阿姊过年,我这几日要去工部办差事,不在府里,应该也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凤阳委屈地“嗯”了一声。
姜昭安抚她睡下,见她睡得熟了,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出门。
关上门,走出院子,想了想,还是会偏院找出来一把软剑,交代黑鸦带上几个人。
没走几步,就看见坐在素舆上的裴献。
“阿昭,你要出门?”
看见她背后杀气腾腾的黑鸦,裴献微微皱了眉。
他很少见姜昭这样生气过,尽管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通身冷气如阎罗殿的恶鬼。
也不知为何,他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几分裴寂的影子。
该说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吗?
“出门办点儿事。”姜昭微微笑,“二郎君先去休息吧,除夕安康。”
“除夕安康。”
姜昭没听完他这句话,就风风火火地扬长而去。
直奔醉月楼——上京一等一的花楼。
她到的时候,醉月楼已经被人包下了,楼下人影绰约,起舞弄清影,容貌艳丽的女子们倚着栏杆,散漫地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