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连请徐璈快坐下说话,自己急忙要去找茶具泡茶。
徐璈见状却说:“我多日不归家,今日就不多耽搁了,军师不必忙活。”
正要去翻找待客吃食的吴副将愣了下,失笑道:“徐少主这般急着回去?”
“是急。”
徐璈笑得无奈:“家中妻子一双儿女在候,我要是耽搁的时间再长些,回去只怕是要进不去家门了。”
“只是我今日还另有一事,大约是要烦请二位相助。”
邬连暗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就对味儿了,不知为何心头莫名轻松了许多:“有什么事儿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徐少主但说无妨。”
半个时辰后,徐璈孤身一人慢悠悠地走出西北大营。
邬连迟疑着眨眼,声调无端发虚:“老吴,你觉得这事儿……”
“办。”
吴副将强忍着内心的挣扎闭上了眼,沙哑道:“将军被调入京都后就再无声息传出,我们也难知将军现状。”
“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陈年河走得非常突然,回到京都后借口旧伤复发一直养在家中,却被圈住出不得京都半步。
不授职,不予权。
任由西北大营中空悬主将之位,冒着西北大营有可能会起乱子的风险,朝中也不惜要把陈年河圈在京都。
尽管什么都还没发生,但此情此景已经吹响了阴谋的号角,要想活命的人就必须谨慎。
邬连无力地闭上眼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才苦涩道:“纵横谋划帝王心术,这些本该是为了权衡取万民之利而为,为求万里山河江山永固而筹。”
“可谁能想得到,你我和诸兵士在边关浴血苦守奋战多年,最后竟是被人选作用来祭了万里河山的棋子。”
等到东宫太子登基为帝的那一日,他们这些曾经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是血染权柄台阶。
无数不可言说的愤怒也注定只是帝王登顶,新皇建立自己无上威严的阶梯。
在西北被设计闹出饥荒之乱,东宫地位仍固若金汤的时候,陈年河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所以在离开西北之前,陈年河给自己这些多年的老伙计留了一条不知是死或生的路。
吴副将难掩晦涩地捂住了脸,哑声说:“老邬啊,将军是抱着必死之心回的京都。”
“你我的生死无足轻重,但西北大营中十来万将士的命都悬在你我的手中,我们可以死,洪北之战的惨烈不可重现,否则你我二人来日就是下了炼狱十八层,也赔付不起这样的大罪过。”
“所以这一把,咱们得赌。”
营帐中被压低到几乎听不真切的话声只有吴副将和邬连知道,紧跟着徐璈的陈菁安神色古怪,没忍住靠得近了些,小声说:“徐璈,你说他们敢吗?”
私藏大批兵器自来都是死罪。
徐璈雁过拔毛,事情办得利索又光棍,克扣那些东西的时候,半点遮掩的意思也没有,明摆着就往吴副将和邬连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