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下定了决心自己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干的,只要说得出自己的由,在不带走农场中任何一物的情况下,就可以解契离去。
这样的条件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绝对宽松的,桑枝夏不曾为难过这种想走的人。
但要是背主还反手插了前主家一刀的,那就另当别论。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云贵面色冷硬,一看就是没有跟王杰继续闲扯的耐性。
王杰无可奈何地嗐了一声,耸肩道:“罢了罢了,我争不过你。”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东家这样的确是能震慑住一部分人浮动的心思,咱们当下人的哪怕是觉得罪不至此,也只能是俯首听命了,谁让咱们是在这儿卖命的呢?”
云贵下意识地觉得这话不妥。
但云贵是出了名的嘴笨辨不出长篇大论,顿了下什么也没说就自去忙了。
王杰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好表情朝着扎堆说话的人走了过去,挥手驱赶:“都散了散了,不许聚在这里瞎说……”
桑枝夏离开了农场后没回家,反而是直接命人驾车送自己进城。
马车里,桑枝夏很不放心地抿紧了唇:“齐老,苏文生真的没事儿?他会不会……”
“不会。”
齐老嫌弃地白了桑枝夏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可以质疑我的道德低下,但烦请你别质疑我的医术好么?”
桑枝夏顿时一噎。
齐老不耐地啧啧出声:“那小子身子骨是弱,但灵初也没下狠手啊。”
“我都跟你说了,就是点儿皮外伤,只要好生养一养,不出一个月就能见好了。”
苏文生是这场大戏中开启大幕的角儿。
要想显得桑枝夏的愤怒很真实,今日的农场就必须见血。
饶是事先做了许多准备,齐老也在第一时间给替换出来的苏文生诊治上药,桑枝夏想到那个血淋漓的人影,还是没忍住叹气:“我不是质疑您的医术,只是自己忍不住心虚。”
好端端的人,就为了能让场面看起来更真切些,做戏给彭远亮看,二话不说就把人抽成了血葫芦。
打人的命令还是自己下的,桑枝夏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亏心。
齐老不以为意地说:“大男人一身硬骨头,抽一顿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这不是他自己跟你提出来的,心甘情愿的么?”
彭远亮生性多疑,手段又十分莫测。
随着春耕的时间逼近,桑枝夏想了许多把自己的粮种光明正大送给彭远亮的法子,最后都被自己又否了。
这事儿必须办得万无一失,还要让彭远亮找不到半点怀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