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光是会养。”
惠三娘随意指了指远处地头上忙碌的人,唏嘘道:“就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娘,不管是养蚕绞丝还是湃丝成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手艺甚至都算得上是家传的。”
只可恨当官的不做人事儿,险些导致这样好的东西失了传。
惠三娘自顾自地说了一通生怕桑枝夏会不同意,小心翼翼地搓了搓手,放低了声音说:“东家,您要是不放心的话,那要不先圈出一小片地方来先试试?”
“您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保准把人手都给您招齐全了,一定给您干出点儿模样来!”
桑枝夏内心有些好笑,玩味道:“农场现在招的都是零工,做完了安排的活儿就得各自归家了。”
“你只说要一段时间,那这段时间到底是多久?”
惠三娘哪怕明知现在饭碗还没捧严实,也不影响热情,掷地有声地说:“五个月!”
“最多五个月,我一定让您见着成效!”
“五个月啊……”
桑枝夏端起徐璈递给自己的茶抿了一口,笑色戏谑:“农场里的工钱都是一日一结,五个月会不会太长了?”
“不长!”
“一点儿都不长!”
惠三娘急切地说:“我的工钱不用一日一结,您一个月管饭能吃饱就行,我不挑这个。”
“只要您满意我做出的成果,往后再给我结工钱也是一样的!”
惠三娘不愧是能把奚落自己的人当面喷回去的狠人。
嘴皮子上下一翻飞利索得很,去向后路都给自己铺得明明白白,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赖上桑枝夏了,就想吃农场这碗饭。
桑枝夏不反感这样的直白,反而是觉得挺有意思。
桑枝夏说:“那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人皆有所求,不可免俗,你只说管饭吃饱就行,真的合适么?”
惠三娘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想给您当个跑腿使唤的物件,求份活得下去的体面。”
许是担心自己的遮掩会惹得桑枝夏不悦,惠三娘极其坦诚:“您的名号在安城响亮得很,但凡说出去三又农场这几个字了,就没有不知道的人。”
“我活得艰难也受人鄙夷,在别处不好找生路,想求一求您的庇护,能活下去就行。”
只要入了三又农场寻得个活儿做,出去也可挺直腰板说自己有个正经营生,起码无人敢打上明面来欺。
惠三娘别的不求,只想要这个。
桑枝夏摩挲过食指指腹,笑道:“你年岁不大,又要找合适的人手,又要兼顾多项,忙得过来么?”
惠三娘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而是梗着脖子听了半晌的大胡子赶紧推她:“还杵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