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自己是不清楚当年的原委,可光是从赵忠全讳莫如深的态度便可猜出,当年一定闹得很大。
风声鹤唳之下,潜龙渊和潜渊山庄早已成为了不可提的忌讳。
这种时候倘若旧话重提,少不得又是另一场在腥风血雨。
何必呢?
徐璈背靠着桌子低声一笑,在桑枝夏不解的目光中说:“咱们走之前我留了几个人,本来是想着趁乱看能不能再捞点儿东西,要是……”
“少主。”
匆匆而来的宋六止住脚步,忍住眼中急色飞快地说:“虎威山那边有消息送回来了。”
徐璈和桑枝夏同时转头,桑枝夏略显错愕:“还没炸?”
仇人都上山了,齐老是怎么忍得住的?
宋六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低着头说:“探子来报山上后续又爆了两次,而后就再无声响。”
“咱们的人冒险扮作官兵入山,现在山里双方已经陷入僵持,暂时未有其余进展。”
“僵持?”
徐璈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疑道:“为何僵持?”
“白成仁做什么了?”
宋六一脸说不出的无可奈何,叹道:“那个老者的女儿下落不明,似是不在山上。”
桑枝夏猛地一愣,倏而眼中滑过一抹恍然。
齐老已存死志,唯一还可算作牵挂的,便是在歹人手中受苦多年的独女。
他此时不怕独女会随自己一道赴死。
他怕的是自己死了,饱受磋磨的独女还在仇人的手中生不如死地活着。
胡伟等人攥着这么一条割舍不下的命不放,难怪会……
桑枝夏还没反应过来,徐璈就果断道:“确定那人不在山上?那个老疯子是不是被人唬了?”
宋六也说不清楚,答得苦哈哈的:“这个暂时不得而知。”
“蜀地总督已经下令把虎威山团团围了起来,正在胁迫那位老者下山,所以……”
“下山?”
桑枝夏和徐璈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清晰看到的都是凝起来的疑云不散。
白成仁在害怕什么?
如果只是怕齐老多嘴说出什么,大可直接设法取了他的性命以求高枕无忧,何必逼着他下山?
白成仁恼怒的话自耳边滑过,徐璈的眸子无声压紧,唇角渐露玩味:“如此看来,这人就更不能死了。”
活人嘴里能蹦出来的东西,可比死人的一滩烂肉精彩多了。
桑枝夏心情复杂地呼出一口气,揪着徐璈的小手指扯了扯。
徐璈顺势低头:“枝枝,我……”
“我知道。”
桑枝夏站起身把被自己捞起来的袖子放下来,好了袖口说:“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