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人执掌盐政多年,不管是海盐还是井盐每年征收的税,都必须从于家人的手上过上一遭。
若非于家在盐政上的巨大影响力,以及多年来为太子铺出的路,蜀地一事太子也不敢做得那么过分。
如果说捅破了蜀地盐乱的丑恶是戳破了太子的钱袋子,那对于家的冲击则是直接断了太子的臂膀。
此局可谋。
徐璈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拍板道:“我这就去找赵忠全,这事儿得跟他知会一声。”
“赵忠全?”
桑枝夏神色古怪:“我前几日听说,钦差落脚的驿站夜间突起大火,疑似盐匪下山作乱,赵忠全不是没从火场中跑出来么?”
“你上哪儿去找人?”
徐璈神色古怪,啧了一声说:“那老小子运气好,没被烧死。”
桑枝夏露出个洗耳恭听的神情。
徐璈对着楼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之前带回来一日能造三笼屉包子的,他就是赵忠全。”
桑枝夏脑中滑过一个满脸怨气狂塞包子的邋遢形象,眸色复杂:“赵忠全不是三十年前的探花郎么?”
探花郎还能长这样?
徐璈口吻悠哉:“谁知道呢?保不齐是包子吃多了可能会变丑?”
“枝枝你先歇会儿,我去找赵忠全。”
徐璈抬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桌上是给你备的东西,你先看看定个大概。”
“等三日后事情办妥了,拿着你圈出来的地方,咱们去衙门收当年孙家的地盘。”
桑枝夏一时没太听懂徐璈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清了桌上留下的是什么,眉梢无声一扬。
这居然是当年孙家从耕地到庄子的大概分布图,详细到位置和大小,甚至还涵盖了在被迫荒废前,这些地方都曾用来做什么。
有了这些东西做底,剩下的事儿就好办很多了。
桑枝夏咳了一声把上翘的嘴角压下去,坐在桌前认真端详起了徐璈拟出来的册子。
是沈安竹先拿了假地契来骗钱的。
沈安竹先不仁,她要点儿实实在在的东西当报酬也不为过。
她要在孙家翻案之前,抓紧时间选点儿合心的。
桑枝夏在对着图纸认真划地盘,楼下的赵忠全听到徐璈的话,嘴里剩下的半个包子都没能塞得下去。
徐璈一言难尽地给赵忠全倒了杯茶,生怕这位大事未成先被噎死。
赵忠全梗着脖子囫囵喘过了气,老脸涨红又控制不住激动地瞪大了眼:“当真?”
“你说的是真的?”
“十多年前的盐政批条和账册真的能找到?!”
徐璈话声懒懒:“我诓你做什么?”
“只是十多年前我年岁小,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当年于家对盐政的把持当真厉害到了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