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线进退自如,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在蹬鼻子上脸。
桑枝夏为这些人的心眼子默默吸气,想了想说:“陈年河有可能会答应他,你呢?”
“徐璈,真的到了你说的那一日,你会答应他吗?”
徐璈攥着缰绳的手指缓缓缩紧,在桑枝夏探究的目光中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枝枝,我不知道。”
桑枝夏挑眉:“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徐璈自嘲道:“但有一点可以很确定,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登基。”
杀父之仇,破家之恨,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说起来简单,落在实处字字是刀。
徐家可以再难复从前的峥嵘,凶手也不能得偿所愿。
徐璈垂下眼敛去眼底暗色,苦笑道:“枝枝,洪北之战随父亲背负叛国恶名,死后也未得安息的将士数十万,他们也是家里的儿子丈夫顶梁柱。”
“我无意当乱臣贼子,但我得为他们讨个公道。”
太子不倒,一切都可能是变故。
徐璈是真的无从预测来日的自己会做什么。
桑枝夏眸子微动没说得出话,徐璈也没有再贸然开口。
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截,桑枝夏突然说:“那咱家还是应该多赚钱,越多越好。”
就现在的家底子还是太薄,禁不起造。
徐璈眼睫狠颤喉头滚过,少顷后失笑道:“怕吗?”
“我怕什么?”
桑枝夏眯眼看着前头水面上泛起的光,懒懒地说:“人固有一死,更何况还不一定真的会早死。”
“万一你真就捞了个大官当呢?给我弄个诰命夫人啥的,也让我抖抖威风。”
反正太子一党跟徐家已经是血海深仇了,徐家人主动放弃也没用。
这仇没法冰释前嫌。
那就折腾呗。
好歹也算有备无患。
桑枝夏揉了揉马脖子上顺滑的鬃毛,看着渡口上来往不断的人,眼里跃起了期待。
“咱们是不是要坐船了?”
徐璈给出的回答是肯定的。
出青阳县百里,就是一个渡口河岸。
从此处改走水路,跟下一个目的地的距离会被直线缩短一半。
桑枝夏看着不断被搬运上船的行李,跃跃欲试:“我还没坐过船呢。”
原主一直被圈在后院门都出不得,无从领略京都贵女们的游船赏景的滋味。
桑枝夏前世是个长期泡在实验室里的小土包子,也没找到机会出去正经的玩儿过。
见她兴奋地盯着撑杆的小船不眨眼,徐璈失笑道:“咱们要坐的是可容纳马车的商船,稳是稳,只可惜太大了,也没有泛舟戏水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