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到浑身是血被送回洛北村的两个人,徐璈的话中无形多了几分薄怒:“难不成还有人作妖?”
“少主误会了。”
薛柳努力把上翘的嘴角压下去,深深低头轻轻地说:“东家说少主昨夜得了消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到了。”
“东家担心村中无人留守,等少主到了寻不见可问话的人会着急,故而特意命我在此等候。”
桑枝夏一开始就猜到了,徐璈不会那么乖乖听话一直在家。
要不是实在不放心把上山的事儿交给别人去做,桑枝夏十有八九会自己留在村里等着。
她知道徐璈会撵过来的。
徐璈一路上灌了不少冷风,心头也毛躁得长草。
可得知桑枝夏特意留了人在这里等着自己,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被冷风一扫,不知不觉的就散了。
徐璈摘围帽的动作莫名一猝,向上掀的手改作向下压,把那顶明显是女子样式的围帽戴好,缓缓呼出一口气说:“前头带路。”
桑枝夏上山之前特意跟村民问清了所有茶树的具体位置,在勾画出的地形图上的圈出了一条可行的山路。
只要顺着她圈出的顺序往山上走,那就一定能遇得上。
山路难行,徐璈足足花了半日的时间才听到了前头的人声。
桑枝夏正蹲在地上观察茶树根系,心有所感似地歪过了头,看到一身劲瘦黑衣身形悍利,却在头上戴了一个青纱围帽的熟悉身影,眼底迸开了浅浅的笑。
“不是,怎么这副打扮?”
桑枝夏说着抓着手里的小铲子站了起来,越过人群朝着徐璈走过来:“我想着你起码要下午些才能到,瞧你这架势,是昨晚就动的身?”
徐璈本想着闹几分性子等这人走近了再接话,可一瞧脚下尖横满地的山石,脚不由心大步迈了过去:“你站着别动,这边的路不好走。”
不等桑枝夏接话,嘴上说着路不好走的徐璈大步流星地跃了过去。
他一只手扶住桑枝夏的手,低头看着她脚上沾满了泥的鹿皮小靴,纱帽下的脸色好看不少。
“还不算莽撞。”
起码知道这边山里的路分外难行,不是直接穿着绣花鞋上来的。
桑枝夏被他揶揄得有些好笑,拧了他胳膊一下说:“你这话说的,我是傻子么?”
“就是实在仓促了些来不及,否则应该换身更厚实些的,不然也不能被风吹成这样。”
山里冷风大,越往上走寒冬遗留下的痕迹就越发明显。
桑枝夏本以为自己穿得算不少了,可到了半山腰才知道自己有多大意轻敌。
徐璈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果不其然凉得似冰。
桑枝夏张嘴哈出一口白雾想把手抽回去,手腕刚一动肩上就多了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
徐璈抬手把披风结结实实地打了结,确定裹好了,又把头上的纱帽摘下来扣在她的头顶,话声轻轻:“姓赵的不在,我不必遮脸了吧?”
桑枝夏戏谑挑眉:“你至于么?这么记仇呢?”
不就是事出紧急半道上把人撵回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