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河忍无可忍地咬住了后槽牙,手里夹咸菜的筷子捏得嘎吱作响,声声含恨:“又是加鹅蛋,又是加肉加餐,听说那个小丫头还从农场里给他们拉了猪出来,杀了跟猎到的野猪肉一起混了吃饺子?!”
邬连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儿不对,抓着筷子飞快夹了一大块咸菜放在自己的稀粥里,边呼噜稀粥边含混道:“将军,昨日是除夕,民间习俗吃饺子是应当的。”
尽管除了洛北村的人以外,没谁吃上一口热乎饺子。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洛北村里有个农场呢?
农场里还鸡鸭鹅牛和猪都全乎,想吃什么直接就有,还有能包饺子的细面,蘸饺子的醋……
邬连想想也馋得两眼发直,摇摇头又低头灌了大口米粥。
没办法,羡慕也没用的事儿。
吃不上就是吃不上。
邬连见陈年河的脸实在是黑,迟疑半晌试探道:“将军,你这粥喝不喝?”
陈年河面无表情地看他。
邬连腆着脸搓手:“嘿嘿,将军要是不喝的话,不如给……”
“滚!”
一个更比一个狠!
“东家。”
宋六脚下匆匆地站定,敲了敲门出声示意。
屋子里,正带着徐嫣然等人做枣糕的桑枝夏闻声回头,奇道:“怎么了?”
昨日是荒年的除夕,也是民宿中说除旧迎新的好日子。
尽管今年绝大多数人被折腾得险些无法活命,因为饥荒也死了不少人。
可既然熬到了除夕这一日,还活着的人也总想庆贺一下,破一下过去一年的晦气。
昨晚洛北村真的闹腾到很晚。
吴副将带着的好些人都是难的好猎手,上山蹲了几日拉了好几头野猪下山,宰了就要给村里人分肉,拦都拦不住。
村长等人觉得不好白拿人家的东西,回到家就又搜刮了一番,多少送些心意过去。
推来推去的瞧着实在不像样,桑枝夏索性就提议,都拿上自己家的东西去打谷场那边包饺子吃。
为了凑份儿喜气,顺带还把没怎么长成的猪也拉出来了几头跟着一起宰了。
全村老少和吴副将手底下的兵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吃饺子配大蒜,难得欢喜地过了一个年三十,勉强算得上是过去一年里少有的乐子事儿了。
只是人一高兴就闹至了夜深。
从打谷场那边回来的时候,桑枝夏都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露出的天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此时看起来精神头也是恹恹的。
宋六见状心有无奈,顿了顿说:“西北大营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陈将军明日会来访。”
桑枝夏蓦地一愣,微妙道:“陈将军?”
“他来做什么?”